“这怎么是幼稚呢?亲王殿下是当真为皇上着想的,就算是拿他的命去换,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地愿意。”吕承恩都有些替永和亲王抱不平,说道,“将军对于亲王是大可放心的,不管那些老顽固怎么拥簇他,说他才是大燕皇室的正统嫡孙,都掀不起丁点风浪,因为他的整颗心都是向着皇上的,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叛变之举。”
“这样才麻烦。”景霆瑞看了吕承恩一眼,才道,“如果炎对爱卿越好,爱卿也就越不会对他设防。”
“我说将军!这都是亲兄弟,何须这般防备?皇上也不可能对亲王殿下有所提防啊?对了,您怎么直呼殿下和皇上的名……罢了,权当我没听见。”注意到景霆瑞犀利如剑的目光,吕承恩的气势如同身边所剩无几的烛灯,都快熄灭了。
“正因为是亲兄弟才麻烦。”景霆瑞眉头深锁,一脸凝重地道,“我不止和皇上一同长大,也与他日日打着照面,像血缘亲情这种事,并不能绊住炎多久,迟早一日,他会克制不住地爆发,到那个时候,苦的便是爱卿了。”
“您难道是说……永和亲王真的会造反?”
“比这更要严重。”
“什么?!你你你!别吓唬我啊,能有什么事,比造反还要大?”吕承恩的眼前,仿佛显现出地动山摇、江河变色的场景,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也是时候回去皇上身边了,空出的这段日子,炎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很多。”景霆瑞突然说道。
“啊,您是故意不留在皇上跟前的吗?”
“一半一半吧。”景霆瑞低喃,“我自己也要反省下。”
“咦?!”吕承恩一脸稀奇地说,“我没听错吧,您说反省……?!”
景将军做事从来都不会出错,竟然也有反省之日啊,吕承恩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景霆瑞起身,蜡烛就彻底熄灭了,吕承恩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趁着黑,沿着来时的路退出了青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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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本该用完晚膳就走的,但又留下陪皇上“厮杀”了两盘棋,这才心满意足地从长春宫出来。
同样吃饱喝足、通体黄毛刷得光润发亮的玉龙已经等候在殿门口,炎谢过小德子,便上马扬鞭回府。
等到了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大街上,他才往后看了看。
亲信萨哈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身后,他其实有跟随亲王入宫,只是为了行事低调,而故意隐去了行踪。
“殿下,您的心情很好啊。”萨哈笑着说,有些逢迎之意。
“当然,明日又和皇兄约好了,一同去猎苑赛马。”炎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兴奋。
“可您今日下午,本该去见一见老亲王的,您让属下把邀约挪到明日,这明日又……”
“那又怎样,谁也不及皇上重要,老亲王找我去,不就是拉家常,什么开国皇帝□□之类,我早就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话虽如此,您最好还是过去一趟……”萨哈有意促成这一次碰面。
“你好啰嗦,我才是主子,怎么,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属下没有不听从,但属下知道,在大燕有句古话叫做忠言逆耳,老亲王们好不容易统一口径,不顾一切地支持您,愿为您取得与相爷,骠骑将军相抗衡的力量,为何您如此怠慢?”
炎收住了缰绳,玉龙立刻停下脚步,也许是察觉到了主人情绪的波动,而哼哧地喷出焦躁的热气。
萨哈已经做好会被炎训斥一顿的准备,但他不能不提醒主人孰轻孰重。
“……你说得对,这些天在皇兄的盛宠下,我有些得意忘形了。”炎赞赏地看着萨哈道,“加上那头狼最近甚少待在皇上身边,让我都忘了还有他在。”
“您是指景将军吗?”萨哈小心地询问。
“除了他还有谁!”炎冷嘲热讽地说,“有的人就像是野狼,养得再久都养不熟,他对皇上更抱有着狼子野心,不能不防!”
“您说的是。”萨哈点头附和,不管怎样,只要殿下愿意继续与老亲王们结盟,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但,与皇上的邀约也不能不去。”炎转而说道,“你再往后推推,就……延到晚上吧,我会亲自去给老爷子们谢罪的。”
“是。”萨哈爽快地领命,炎这才重新一夹马腹,往亲王府奔驰而去,萨哈自然紧随其后,一主一仆如同一阵旋风,消失在熙攘的街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