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郡,安阳,宝丰钱庄。
今天蔡掌柜收到上京传来的书信,是蔡霄亲笔所写,要他立刻动身到京城走一趟,分号暂时交由副总管之一的秦浩接管。
傍晚的时候,蔡掌柜特意去到厨房,要厨师把今晚的饭菜做好一点,鸡鸭鱼肉,有什么就做什么。
他是掌柜的,在分号里属他的职位最高,他的话,厨师们哪敢不听?
蔡掌柜交代完,看厨师们都忙碌起来,杀鱼的,宰鸡的,干什么的都有,他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方回到大厅。
两位副总管,秦浩和赵良二人双双走了过来,说道:“蔡掌柜,晚上的饭菜,你交代一声就好,又何必亲自到厨房里通知?”
蔡掌管别有深意地看眼秦浩和赵良,心中冷笑,自己刚才去厨房的时候,他二人根本不在场,可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他俩便知道自己去了趟厨房,显然这两人都已把自己盯上了。
他俩是怕自己跑了啊!蔡掌柜心中暗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他笑了笑,只不过笑得苦涩,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秦浩和赵良,说道:“这是,我刚刚收到的大人亲笔书信,你俩,都看看吧!”
赵良面色一正,率先结果书信,抽出信纸,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不过他很快又恢复正常,随手把信纸递给秦浩。后者接过,低头细看。赵良赔笑着说道:“掌柜的,大人只是让你去一趟上京,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用不上几天就回来了。”
“我,还能回来吗?”蔡掌柜反问道。他一句话,把赵良问的没词了。在书信里,蔡霄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上京,但人们心里都有数,分号里的地下金库曝光,蔡霄肯定为此事大发雷霆,蔡掌柜这次去上京,十之八九是有去无回。
赵良低着头,沉默未语。他和秦浩是担心蔡掌柜会跑,他若跑了,责任就得由他和秦浩来担着,可现在看到蔡霄真准备对蔡掌柜下手了,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秦浩看完书信,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低声说道:“掌柜的请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代掌柜的把分号管理好!”
“呵呵!”蔡掌柜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言,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微微皱着眉头,默默地喝着茶水。
本来他心里还有些犹豫不决,但今天看过蔡霄的这封书信,再加上赵良和秦浩二人的表现,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晚上,开饭的时候,蔡掌柜把分号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正房外的大院子里,院子内摆放了十好几桌,百余人全部坐在院中。
蔡掌柜环视一圈,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形,走进厨房,从里面捧出来一大坛的酒。
撕开封口,他抱着酒坛,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满一杯酒水。
而后,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酒杯,说道:“这些年来,分号在安阳做得有声有色,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多亏有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和关照。我老蔡,虽未必有厚待大家的地方,但扪心自问,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哪位兄弟。明日,我将赴京,这一别,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相见,在此,我敬各位兄弟一杯!”
听闻他的话,在场众人的心里都感觉阵阵的发酸。蔡德这个人,在外人面前很狂妄,但对自己人,还是很不错的,得了好处,他很少会一个人独占,大多时候都会拿出来,与众人同分。
赵良鼻子一酸,哽咽着说道:“好端端的,掌柜的说这话作甚……”
蔡掌柜摇头苦笑,吸了吸鼻子,环视在场的众人,说道:“我知道,诸位兄弟身负重任,不宜饮酒,今日,就为我老蔡破例一次吧,我们共饮一杯,也……也不枉相识一场,共事多年!”说完话,蔡掌柜拿起酒杯,一仰头,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秦浩站了起来,高举着酒杯,扫视在场众人,说道:“掌柜的已经把话说到这了,如果还有谁不干了这杯酒,以后,就不是我宝丰钱庄的人!”说着,他也把酒一口饮尽。
在场的家丁护院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来就不认为自己的宝丰钱庄的人,而是蔡家的人,不过,不管他们抱着什么样的立场,与蔡掌柜究竟是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次一别,怕是以后也再无见面的机会。
其中的一名彪形大汉站起身形,端着酒杯,说道:“蔡掌柜,在下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但孰好孰坏,在下还能分得清楚,这些年,蔡掌柜对我等着实不薄,在下,敬蔡掌柜!”说着,他双手擎杯,向蔡掌管躬身施礼,而后,把杯中酒一口下肚。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都纷纷举杯站了起来,齐声说道:“敬蔡掌柜!”
即便是在这么煽情的情境之下,在场的家丁护院们也只是喝了一杯酒而已,而后再不多饮。但就这么一杯酒,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倒下的了。
等晚饭紧接尾声的时候,一名坐在椅子上的家丁身形摇晃了两下,侧身翻倒在地。
附近的众人都没太当回事,嬉笑着说道:“怎么才一杯酒就醉倒了,酒量也太差了吧?”
说话之间,旁边的一名大汉站起身形。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没感觉什么,可猛然一站起身,忽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在围绕着自己快速的旋转。
他身形连连摇晃,双手急忙扶住桌案,甩了甩混浆浆的脑袋,仅存的神智让他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饭……饭菜里有……有m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