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垂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唐钰的话,好似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头。
唐钰站起身行,突然说道:“你爱上她了。”他不是在发问,而是在陈述,只是语气中透出似有似无的惊讶。
上官秀不想否认自己的真实情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点点头,说道:“爱上她,很容易。”
“是啊,香姐从小到大,都是那么的完美,让人由衷的欣赏,又让人不自觉的去仰慕。爱上她,真的很容易。”想到唐凌,唐钰的脸色不自不觉间地浮现出柔柔又暖暖的笑意。
他是皇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皇宫,住进王府,远离母亲,从小到大,与他最亲近的女子就是姐姐,最先让他生出爱慕之情的女人,也正是唐凌,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最爱的人,却又偏偏伤他最深。
“只要香姐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送给她。但是她从我的手里硬生生的夺走,我难以接受,那种刻骨铭心的耻辱,旁人恐怕永远都无法体会得到,阿秀,你能明白吗?”
“所以,殿下还打算夺回来。”
“是。”
“可是殿下已经失败过一次。”
“我和香姐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其实在骨子里,香姐与我,都是同一种人,不会被一次的失败和挫折所击倒吓退的那种人。阿秀,不要站在我的对面,我,不想与你背道而驰。”
上官秀垂首不语。唐钰问道:“阿秀,你有多爱她?”上官秀依旧沉默未语。他的明了一切。唐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劝不动上官秀。
他能算到很多事,但算不到唐凌会爱上上官秀,而上官秀同时也爱上了唐凌。他话锋一转,问道:“阿秀,你这次来风郡,是打算出兵进取贝萨吧?”
贞郡军已经驻扎在风郡,如果还认为贞郡军的目标是杜基那个大泥潭,只能说是鼠目寸光,唐钰当然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判断出贞郡军真实战略意图,亦很正常。
上官秀对唐钰也不隐瞒,他点头说道:“是的,殿下。”
唐钰说道:“贝萨的国力,与我风国不相上下,即便主力大军都在杜基作战,贝萨的军力仍不容小觑。在贝萨境内,还有众多的家族军和城邦军,他们的战力,甚至要高过贝萨的王廷军。进入贝萨作战,当小心提防各路家族军和城邦军联手一处,若不能阻止,也需尽力分化,逐一击破。还有,我对比过贞郡军、宁南军以及贝萨军所用的火铳,其中以贝萨军火铳的威力最大,但耗损的也很快,这点,阿秀也当做足准备才是……”
上官秀既然决定对贝萨用兵,对贝萨早已做过周密又细致的调查,唐钰说的这些,他早就有所了解,不过现在听唐钰的讲述,他非但没有厌烦感,心中反而滑过一股暖流。
钰王就是这样,总是会先为旁人着想。他边听边点头,等唐钰说完,他正色说道:“殿下,秀都记下了。”
唐钰深深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是我啰嗦了。阿秀做事,一向谨慎,这些情报,阿秀又怎么可能没有调查清楚呢?!”
“殿下……”
“我本想留你在静轩阁多住几日,但又怕你住的时间长了,会舍不得你走,更怕,期间有人会对你不利。我现在早已不是钰王,身边的人虽多,但未必能全部掌控。”唐钰喃喃说道。
上官秀眼眶一热,差点哽咽出声。他明白唐钰的意思,是在催自己尽快离开盐城。他握了握拳头,说道:“等我率军回国之时,殿下,可愿与我一同回往上京?”
唐钰愣了愣,凝视上官秀片刻,笑了,缓缓摇头,说道:“上京已无我驻足之地,我在盐城,自由自在,日子过的很舒心,阿秀不必为我担心。如果真有一天需要我必须回到上京,也是我自己主动回去,而非受他人的邀请。”
上官秀点点头,钰王是胸怀大志且又心高气傲之人,他说的不得不回上京的那一天,其实也就是他入主上京的时候。
直到现在,钰王仍未放弃与唐凌的帝位之争。上官秀无法劝他,也不能劝他,人总是要有点希望来支撑才能活下去,钰王已经够苦了,如果连希望都丧失了,那就太可悲了。
上官秀站起身形,拱手施礼,说道:“殿下保重,秀,告辞。”
“阿秀。”唐钰叫住他。伸手入怀,从中掏出一面玉牌,上面刻着一个钰字。上官秀认得,这正是钰王府的玉牌。
唐钰走到上官秀近前,把玉牌放入他的手中,说道:“好好保管它。玉牌在,你我情义在,玉牌碎,你我,情断义绝。”
上官秀握着玉牌的手一抖,紧接着,他下意识地把玉牌扣紧。他重重地点下头,说道:“秀,谨记殿下今日之言。”
唐钰笑了笑,扬头说道:“去吧。我会在盐城为你祈祷祝福,望你早日凯旋而归!”
上官秀把玉牌揣入怀中,再次拱手,一躬到地,久久没有直起身形。
他对唐钰,即感激他当年的知遇之恩,也怀念二人当年的情投意合,对他,他抱有很深的愧疚感。自己,终究还是让钰王殿下失望了。
当年,他还没有爱上唐凌,便已经选择站在唐凌的那一边,现在,他的立场更不会改变,与钰王的关系,也再回不到从前。
他不敢再继续逗留,唐钰流露出的哀伤之色,如同一把巨大的锤子,一锤锤的砸在他的心头上,要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