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的内容是何人所写,杜飞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一定是认识张驼的人。
信中对张驼的描述是:肤如蜡,廋如柴,形如弓,貌极丑,灵武高强,城府深沉,性情寡淡,行事冷酷,鹏不喜,未受重用。
至于和张峦是不是同宗兄弟,写信之人的回复是,未可知。
里面所说的鹏不喜,这个鹏,就是指川郡的原郡守,萧飞鹏。
看过书信的内容后,杜飞放下心来。信里对张驼的描述,和张驼本人完全一样,而且也能和张驼的说词对得上号。
张驼说他自己‘身有残缺,容貌不佳,纵有通天之能,奈何他人却无伯乐之明’,信中也确有提到,‘鹏不喜,未受重用’。
杜飞看过书信后,笑道:“看来,川州还真有这么一号人。”
杜羽没什么反应。见状,杜飞问道:“有此信为证,难道二弟还不能信任张驼?”稍顿,他又说道:“以张驼的身手,躲避开贞郡军的追捕,带着张峦逃出川州,也并非难事。”
“不过信中有写,张驼性情寡淡。”一个性情寡淡之人,却肯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同族的宗亲,这难道不反常吗?杜羽说道:“而且,信中只说,张驼灵武高强,如果我来写这封信的话,定然会写成张驼灵武极高!”
杜飞愣了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一字之差而已,未免也太过计较了。他说道:“萧飞鹏已死,张驼失去倚仗,碰到张峦遇险,出手相救,想通过张峦转投我东南水军,倒也合情合理。”
“所以大哥问我此人可不可靠,我才说鬼知道,这个张驼,身上还是有些疑点的。”杜羽若有所思地说道。
杜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二弟多虑了,如果一个人的身上一点疑点都没有,这个人反而更可能有问题!”
杜羽笑了笑,未再多言。
张峦在东南水军的职位不低,是一名兵团长。只不过水军编制和陆军不太一样,一个兵团,远没有一万人,部下在三千左右,辖大中小战船三十艘。
像张峦这样的兵团长,在东南水军共有十多号,与他交情莫逆的沈石、冯仑、李瑛三人也都是兵团长。
他们四人和杜飞杜羽一样,同为川州灵武学院出身,论辈分,他们得叫杜家兄弟一声师兄。因为是校友,他们四人在东南水军还是很得宠的,也算是杜飞杜羽的嫡系心腹。
上官秀现在还没有被正式任命官职,他跟着张峦,去到他所在的水军兵团。
张峦是兵团长,他所在的战船是一艘镇海舰。回到他的战船后,发现沈石、冯仑、李瑛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他二人还带来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三人都很诧异,不约而同地问道:“这位姑娘不是……”
张峦一笑,说道:“飞将军和羽将军已决定将族兄收入东南水军,这名侍女,正是羽将军赏赐族兄的礼物!”
沈石愣了愣,接着仰面大笑道:“看来张兄颇得飞将军和羽将军的赏识啊,我等在东南水军任职多年,也未曾得此殊荣。”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行事乖张的杜羽能把身边宠爱的侍女赏赐给张驼,恐怕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在他身边安插一名眼线,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人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也没人会蠢到把话挑明。
上官秀淡然说道:“如果沈将军喜欢,尽管带走!”
沈石闻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说道:“将军赏赐之人,兄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走啊,张兄还是留下自己享用吧!”
上官秀未在多言,转目看向张峦,问道:“峦弟,为兄今晚住在哪里?”
张峦说道:“族兄就先住在我的战船上,我着人去把房间收拾一下。”说着,他抬手叫过来一名侍卫,让他带人去帮上官秀整理出一个房间。
侍卫转身刚要走,上官秀把他叫住,对站于一旁的侍女说道:“你也去吧,收拾好房间后,记得把身子洗干净点,我不喜欢你的身上有别人留下的气味。”
侍女闻言,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色涨红,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随时可能哭出来,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
虽然她伺候杜羽也是被强迫的,但杜羽起码还算得上相貌堂堂,可现在沦落到伺候张驼,这就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侍女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低垂着头,跟随着那名侍卫,快步走了出去。沈石和冯仑因为上官秀露骨的话而脸色微红,表情不太自然,李瑛看向上官秀的眼神则是毫不掩饰地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之色。
见气氛有些尴尬,张峦向侍卫吩咐道:“上酒菜!今晚,我们要一醉方休!”
吃饭当中,张峦把周围的侍卫统统打发出去,他拿起酒杯,将满满一杯酒饮尽,心有感触地说道:“此战,上京朝廷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听闻这话,沈石、冯仑、李瑛身子同是一震,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张峦,祸从口出,不可胡言乱语!”
张峦笑了,苦笑。他看眼上官秀,见后者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样子,并没有拦阻自己说话的意思。
他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大家也心知肚明,仗打到现在,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打仗已经不是比谁的兵多、谁的将广,也不是比谁得民心、谁的威望更高,比的是国力啊!西京朝廷有贞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