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走到床榻前,看着躺在床上、咳个不停的唐凌,伸手把她趺坐起来,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同时从宫女手里接过来一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递送到唐凌的嘴边。
唐凌喝干了半杯的茶水,方把咳嗽压了下去,她看向坐在身旁的上官秀,目光迷离的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虚弱地说道:“阿秀,你终于回来了!”
她以为他不会再来见她。
“嗯!”上官秀轻轻应了一声,柔声说道:“有我在。”香儿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见到她了吗?”唐凌眼中闪过一抹幽暗。她问的是唐婉芸,现在,唐婉芸已成为刺在她心头上的一根刺,想来,上官秀也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上官秀则是误会了唐凌的话,以为她问的是顾青灵。他说道:“御镇已成孤城,无力抵抗叛军主力,叛军破城之后,绝不会放过青灵,所以,我这次把她也一并带回了贞郡。”
唐凌哦了一声,没明白上官秀为何不提唐婉芸,而无故提起顾青灵。她顺着他的话,柔声说道:“顾姑娘无依无靠,阿秀带她回贞郡避难,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上官秀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他谢的是唐凌在顾青灵危难之际,肯于出手相助,如果当时没有唐凌伸出援手,青灵早就随着顾家几百口人化成了一缕冤魂。
唐凌以为上官秀谢她,是谢她没有阻挠顾青灵来贞郡。她苦笑着摇摇头,在唐婉芸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上官秀,而在对顾青灵上,她选择了退让。
她说道:“阿秀以后,对顾姑娘可多加照顾一些!”
能从唐凌的口中听到让自己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这让上官秀颇感意外,不知他为何突然转变得这么大,他不解地看着她。
唐凌还要说话,忍不住又咳了起来。上官秀又轻拍几下她的玉背,等她止住咳声,他话锋一转,问道:“香儿可是在为唐钰称帝之事担忧?”
咳得脸色涨红的唐凌,缓缓点头。上官秀不以为然地说道:“并不足为虑。”
唐凌眉头紧锁,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有前线的百万将士们!”
“中央军高层将官的家眷,都已经被安顿在西京。”
“我担心的不是军心,而是我军的补给!”风郡、莫郡、安郡、川郡,风国最富饶的东部四郡都已落到叛军的手里,现在只靠贞郡、桓郡、玉郡、宁郡,哪里能够支撑一百多万中央军的作战。光是粮草,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贞郡和桓郡,境内大多都是荒芜之地,产不出粮食,真正能产粮的,也就是玉郡和宁郡。而宁郡先后经过战火和洪灾的洗礼,百废待兴,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是个大累赘,只靠玉郡一郡之地,要供应近两百万中央军的粮食,那太不现实了。
中央军粮食供给不足,接下来的局面必然是全线溃败,到时西有外敌宁南,东有内乱叛军,北方还有居心叵测的贝萨,己方三面受敌,危在旦夕。唐凌身为皇帝,对己方困难的处境再了解不过,她又怎能不担心呢?
上官秀则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香儿尽管放心,我既然说了叛军不足为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国战之际,叛军造反,并不得人心,如果中央军于前线再取得几场胜利,香儿更会成为民心所向。还有,我国国内不太平,宁南的国内又何尝不是如此,伪帝长孙怀德早已病故,但皇位却迟迟无人继承,皇子渊和皇子昊之间的争斗,已到白热化。至于贝萨国,更是内忧外患,贝萨朝廷也只是在教廷的扶持下苦苦支撑。”
正所谓话是开心锁,听完上官秀的分析,唐凌的眼睛顿是一亮,感觉连日来压在自己心头上的那座大山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不过再仔细想想,上官秀说的这些其实也都是些空话,并未提到解决问题行之有效的办法。
没等唐凌接话,他又说道:“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西京距离沙赫不远,近日,我打算带香儿到沙赫去游玩一番。”
唐凌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叛军把城都都占领了,唐钰在上京都称帝了,阿秀竟然还想着带自己去沙赫游玩?
她又好气又好笑,不满地说道:“阿秀,我现在可没心情听你说笑……”
“不是说笑!我是真打算带香儿去沙赫逛逛。现在深秋时节,是西京最干燥、最炎热的时候,香儿初来乍到,身体哪里能受得了?而沙赫不同,清新凉爽,是个避暑的好去处,而且风光秀丽,景色宜人,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去沙赫好好玩一玩,香儿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上官秀含笑说道。
唐凌无奈地叹口气,心思一转,突然抓紧上官秀的手,紧张地问道:“阿秀,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连西部四郡也守不住,只能退守山多林多的沙赫地区?”
上官秀愣了愣,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拍下唐凌的小手,说道:“香儿想多了,别的我不敢向香儿保证,但贞郡,固若金汤,叛军不来也就罢了,只要叛军胆敢踏进贞郡一步,我必让他有来无回!”
听闻上官秀的保证,唐凌暗暗松了口气,笑问道:“阿秀就这么有信心?”
上官秀含笑点点头。别说对付的只是占了四郡之地的叛军,即便是贞郡与整个风国抗衡,上官秀都有信心,当年他在贞郡也有做过这方面的打算。当然,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