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激战再次展开。
禁卫军和修罗堂这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去构建掩体,堆积如山的尸体足可以充当掩体之用。人们躲在尸堆后,向前开火射击。推进上来的叛军被一排又一排的打倒在地。
战斗到这个地步,连叛军都打到麻木的程度,人们仿佛没有了情感,失去了恐惧,表情木然,机械性的边往前推进着边还击。对于身边同伴的中弹倒地,看都不看一眼。
不足一万的禁卫军和修罗堂弟子已经阻挡不住人山人海叛军的推进。眼瞅着前排的叛军距离己方已不足二十米远,文英探头望了一眼,回头吼道:“投雷!”
禁卫军纷纷解下所剩无几的石雷,奋力向前投掷出去。在投雷的时候,也不时有人或头部中弹,或手臂中弹,有的石雷投掷进叛军阵营里,有的石雷投掷到叛军阵营外,还有的石雷根本没投掷出去,随着掷雷的禁卫军被打倒,石雷掉在掩体后。
轰隆、轰隆——
爆炸声持续响起。看到叛军的前排阵营被炸散,文英率先从掩体后冲了出去,佩剑向前一挥,喝道:“上铳剑,冲杀敌军!”
他话音刚落,从叛军当中射出一颗灵弹,这颗灵弹是紧贴着文英的头皮掠过的,把他头顶上的灵铠打碎掉好大一块。
鲜血顺着文英的头顶流淌下来,他好像毫无感觉一般,只是怒骂了一声,持剑向前冲去。
“杀啊——”众禁卫军纷纷冲出掩体,刺铳剑向前狂奔。
借着冲刺的惯性,铳剑顺势刺出去,锐不可当,在铳剑的锋芒下,叛军当中蹿出一道道的血箭,传出一声声的哀嚎,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叛军还没恢复过来,便被纷纷刺翻倒地。
后面的叛军迎上前来,双方展开了近身白刃战。
铳剑与铳剑的碰撞声,其中还不时夹杂着火铳的射击声,人们的嘶吼声和濒死的惨叫声。这种面对面的白刃战,拼的就是谁更能坚持,谁更能挺到最后一刻。
禁卫军都是从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有的人身上即便被铳剑刺了十多个血窟窿,还能坚持不倒,还能咬着牙端着火铳继续战斗。
混战的战场上,交战的敌我双方兵卒,往往都是同时刺中对方的要害,最后死在了一起。
随着战斗的持续,禁卫军越打越少,叛军反而是越来越多,举目向前望去,前方的街道看不到别的,全是叛军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
双方恶战正酣,以袁牧和秦川为首的修罗堂帮众再次从街道两侧的小巷子里冲杀出来。两拨修罗堂帮众由叛军的两翼插入进去,把叛军的阵型搅得大乱。
就在推进上来的叛军又开始抵挡不住,呈现出溃败之势的时候,由禁卫军背后的一条小胡同里,突然杀出来数以千计的叛军。
这群叛军由禁卫军的背后扑了上来,顷刻之间,起码有百余名禁卫军背后中弹,被叛军打倒在地。
率众在前冲杀的文英,听闻后侧传来密集的火铳齐射声,他心头顿是一震,提着滴血的灵剑,回头观望,大声喝问道:“后面怎么回事?”
“将军,有叛军从我方的背后杀上来了——”
他娘的!文英在心里怒骂一声,喝道:“召修罗堂的兄弟回撤,与我方汇合!刘渊,你随我去杀退后方敌军!”后方生变,文英不敢大意,亲自回撤,反击背后的敌军。
但是,从禁卫军背后杀出的叛军可不是小股的部队,而是一场有蓄谋的前后夹击的围歼战。文英一手持盾,一手持灵剑,率众反扑,把背后偷袭的叛军杀倒一群又一群。
可叛军就像永远也杀不绝似的,越来越多的叛军从巷子里、胡同里蜂拥而出,死在文英等禁卫军手里的叛军虽多,但禁卫军的阵型并未能推出去,反而被叛军逼迫得连连后退,不断的被压缩。
到最后,不足三千的禁卫军和不足四千的修罗堂帮众,被十多万众的叛军层层围困住。
战斗至此,已起码有二十万人倒在青龙大街的前段街区上,人们的尸体已经把整段街区都覆盖,流淌出来的鲜血把路面都不知洗刷了多少遍。
青龙大街的前段街区之战,也是叛军攻入上京之后,最为惨烈的一场巷战。
后来人们把街道上的石砖掀开,下面的泥土都是红色的,向下挖半米深,都未能见到泥土本来的颜色,此战之惨烈,可见一斑,用绞肉机、屠宰场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被叛军团团包围的禁卫军和修罗堂弟子已经打到弹尽粮绝的程度,大多数人连铳剑都拼折了。
打到这一步,连袁牧、秦川都生出绝望之情,他二人相互看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疲又累地坐到地上。这时,文英突然一笑,说道:“此次能与两位兄弟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文英死也不冤了!”
文英岁数不大,比袁牧稍长几岁,与秦川年纪相仿,属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他不仅是正统的灵武学院出身,还参加过军武堂,是军武派一系。
袁牧和秦川相互看了看,相视而笑,语气真诚地说道:“能与文将军合力抗敌,更是我二人的荣幸!”
参战的修罗堂帮众,大多都是些普通的百姓,虽然有三万之众,但人们都是第一次碰火铳,连火铳怎么使用、怎么装弹都不知道,他们在战场上根本无法与叛军正面抗衡,只能抽冷子偷袭敌后或者敌侧,与敌军做近身战,方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以说整场战斗,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