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吒灭走在天辰城内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弄里,步伐踉跄得几乎是交错拐行。
这条巷子的尽头有一家酒馆,那是他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不过,自从得知花满楼父母的死讯之后,他就有意识的戒酒,当然,几十年的酒龄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他偶尔还是会来喝酒,而且,每一次他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他仿佛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独饮焱血炙天曾经的辉煌和如今的冷清,乃至一个个与自己永别的战友的记忆。
所以,他不得不大口的喝,因此,就算酒量再大,几缸子酒下肚,他也会醉。
只不过,踉跄摇晃而行的他脸上挂满着笑意,他觉得自己又成功挥霍了一次过往的记忆,那么,他以后想再找理由喝酒就更加难了。
而今天,他之所以想要扶醉狂饮,那是因为今天是花满楼父母的忌日。
现在天色渐晚,十一月份的北陆已经非常冷了,可是,他依旧光着膀子,穿着单衣,在经过短暂的夏季之后,他又戴上了那顶破旧的小皮帽。
由于天气寒冷的关系,在偌大天辰城的这个边缘地带,人烟稀少很正常,但是,拐出小巷的炙吒灭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就不太正常了。
他撑着墙角,打了个酒嗝,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墙角的另一端,一个人从阴影里冲了出来,手中一把不反光的深灰色匕首向炙吒灭空门大露的腰眼捅了过去。
之前,他一直收敛着气息,对于绝的使用,虽未达到非常高明的境界,但是,在他这个年龄,已经殊为不易。
炙吒灭的目光中投射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尽管光线昏暗,但是,他依然看清了对方清秀得尚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脸庞。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满嘴都是酒臭。
那口酒气是有形而实质的,它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白蛇,快速缠住了少年紧握的匕首。
少年发现自己拔不出匕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浮现出彻骨的恨意,死死的盯着炙吒灭。
“嗯,啧啧。”炙吒灭对少年的表情很满意,他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仇视,把手放在少年的头上,“独不凡的儿子,是?”
少年正是独霸山庄的少庄主,他急于摆脱炙吒灭压在头顶的大手,可是却很无力也很无奈的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根本控制不住身子的瑟缩和发抖。
炙吒灭就那么吊儿郎当的站在他面前。而他仰望的却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
“知道为什么你那些叔辈或者再上一辈,以及你死鬼老爹的那些朋友都没有选择刺杀我吗?”
“他们是懦夫!”少年双眼通红,用正在变声的口音说道:“你强得令他们直接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炙吒灭勾起嘴角,笑道:“他们这是明智。知道吗?在自己的实力没有达到报仇的水准之前,他们明智的选择了按兵不动,所以,他们抱住了性命。”
“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很难想象这样豪气干云的话从一名十一岁不到的少年口中说出,居然还真有那么点味道,独立成的体表渐渐腾升起薄薄的灵气。他大声的吼道:“我不怕死,所以我来了!”
“哟,居然在这种关头突破了炼气的瓶颈!”炙吒灭的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旋即摇头道:“那日在庄子里,老子居然没有看出来,你还是棵修灵的好苗子嘛,嗯,天才呀,可惜,天才大多不命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炙吒灭醉眼朦胧的一拂袖。
少年倒飞出去,沿途吐出一口鲜血,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然而,炙吒灭没有杀他,人已走得老远,残风之中,回荡着他意兴阑珊的声音,“小子,其实老子很喜欢扼杀天才,但是,你运气很好,今天,老子没心情杀人。”
同一时间,北陆的天空下。
面对虚夜的挑衅,花满楼道:“我学的是杀人技术,切磋就免了,而且,我今天没心情。现在,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虚夜眼含笑意,耸肩道:“将自身修为提升到伐气阶别吗?”
“我曾听说,先天真气和灵魄力都异常强大的修灵者,可以进入自造的梦境中修行,而效率非常之高,可谓事半功倍。”剑风凝视着虚夜,道:“我还记得在赶往北陆的途中,你才进入大成之境不久,可是,在日不落峡谷与羽对战时,你就已经达到圆满了,当时,我就有了怀疑,现在看你进步神速,我不得不承认,造梦师的确功参造化,非凡了得。”
“嗯,你猜对了。”对于剑风对造梦师的认识,虚夜略微讶然,不过,此刻的他,更多表现出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决意,“如果不入梦修炼,恐怕我很难在两年内重回星峰城面见父亲大人。”
正在这时,一个沉重得令元灵都感到巨大压力的声音轰入了虚夜的脑识,“所以,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我的元灵雇主。”
虚夜茫然四顾,目光最终定格在悬空漂浮的炎阳烈珠之上,“是你?”
一层氤氲的雾气骤然从赤红的珠体里散发出来,旋即在高温中消散,再度呈现在三人眼中的,赫然是一颗光影有些迷蒙和虚淡的赤珠。
这一次,它的声音带着明显更加炽烈的气息,轰入了三人的脑识,“是的,就是我。虚夜,其实是你,是你那造梦的手法,逐渐唤醒了我。”
“什么意思?”
“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