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北陆的海拔偏高,因此,在这个初夏季节,一天的日照时间较长晚上八点,太阳才开始西沉,迎来了这一天最热闹的傍晚时分。
天空依然亮堂,只是穿了一层薄薄的暗纱,而这家小门面的酒馆已经坐满了客人。
三人均是酒量极佳,喝到此时,刚好到兴头上,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增大,不过在闹哄哄的酒馆里,他们的说话声根本不可能被外人听得多么清楚。
正在这时,一个惊呼的声音传了进来,“血沙暴来了,大家注意啦,千万不要外出哦!”
“血沙暴?”虚夜听出是那店小二的声音,便把他唤了过来。
“客官,可是酒不够了。”店小二走近,看见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空酒瓶,而这三位依旧精神奕奕,于是哈腰问道。
虚夜摆了摆手,道:“酒待会儿再上,我想问问,这血沙暴是个什么玩意?”
店小二注意到虚夜和剑风的皮肤白净,知道他们不是北陆人,“哦”了一声,便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个血沙暴。
此时,虚夜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窗外。
之前,黄昏的暮色虽然已经浮现,但是天空还算晴朗,可是就在这瞬息之间,整个天幕都染上了一种北陆山岩的特殊赤色,云层飘动之间,仿佛一团团血雾在贲张,看起来格外诡异。
虚夜的一只手搭在窗台边,凭栏远眺,在他目力的尽头,一队人马正快速奔驰着,由于视线被漫天的沙尘阻碍,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虚夜只能模糊辨识出这是一只小商队。而在他们的后方,呼啸的狂风席卷着整片天地。在血云的笼罩着,一股接一股的沙暴向他们汹涌着张开了吞食的巨嘴。
即便隔得很远,虚夜的衣袖依旧被吹得呼呼猎动,他不自觉的端起杯子,饮下残酒,便即开始干咳,接着又接连“呸呸呸”的努舌头吐喝进嘴中的砂子。
见状,那名店小二慌忙喊道:“客官,赶快关窗,赶快!”
窗刚关上。虚夜蓦地发现耳目清晰了不少,馆子里的嘈杂声似乎更大了,这才意识到刚才风声灌耳,满目沙尘,哪里有躲在这间酒馆里舒服。再看桌面上,只在这顷刻间,已经布满了红褐色的砂子。
花满楼问小二要了抹布,自己擦干净桌子,又换了杯盏。悠悠笑道:“怎么,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嗯,”虚夜的眼光向窗外瞟了瞟,那个小商队已经消失在眼帘里。或许他们成功逃脱了,但是更有可能,血沙暴已经将他们吞没,“的确没看过。这种风暴实在太厉害了。”
“狂风沙暴嘛,大都这个样,只不过。这个血沙暴倒是北陆的一大特色。”
虚夜笑了笑,玩笑道:“独此一家,别无分店,花老板是这个意思?”
“哈哈……”花满楼大笑,举杯道:“来,为了我们之后的天辰城之行,干一杯!”
“干!”
剑风和虚夜应声碰杯,酒水微溅,三只酒杯碰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咚咚咚咚……
酒馆外,敲门声响起,响得非常紧凑,声音很大,仿佛下一刻那个木门就要被敲破似的。
虚夜透过窗户,侧头一望,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剑风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指了指门口。
店小二飞快的开了门,在敲门之人全部涌进来之后,又飞快的关了门。
进来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不断的拍打着衣帽裤子,抖落了一地的砂子。
最前头那个身形高壮,双臂裸露在外,那种堪称爆炸性的肌肉虬结成一坨一坨的,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而他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体征就是,在他的左脸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险险的从他眼角划拉而下,几乎延伸到嘴角,为他本就可以吓坏小孩子的面孔再添三分凶悍之意。
而此人,正是上次金鲤拍卖会上,坐进“黄阁”贵宾席的暗榜老七。在他那强健的身躯周围,还是那高矮胖瘦身材不一的四个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组五人,却是让那些围在门口喝酒的人退避三舍,为他们腾出一片空间。
暗榜老七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咧了咧嘴,笑道:“嗯,这样才对嘛,空气清爽多了。”接着,他的目光开始四处梭巡。
花满楼说要去小解,便一溜小跑去了茅房。
暗榜老七瞅见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目光继续游走。
血沙暴已经过去了,放晴的天空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刚刚泛血的云层又着上了金衣,天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虚夜的剑风这张靠窗的方桌顿时更为突出显眼。
果不其然,暗榜老七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他们这张桌子上。然后,五个人走了过来。
暗榜老七先是不屑的瞥了虚夜一眼,就大刀阔斧的坐到他的旁边,还把他挤到了最里面,转而打量剑风。
虚夜不为所动的喝着酒,剑风执起酒杯,却是破天荒的和他碰了一下,表情清清淡淡。
“小哥倒是好胆识啊!”
暗榜老七声音粗粝,带着一股正宗北陆荒原的味儿,“既然你看见我们兄弟来了这边,那么,你是不是该带个头……”说着,他那粗壮的右膀就环向了虚夜的脖颈。
从外表上看来,虚夜的头仅仅比暗榜老子的手臂大一点点,因此,暗榜老七箍着他的脖子,倒像把他的脑袋又环进去了似的。
虚夜顺势倾了倾身子,本想配合他以便头颈舒服一些,可是,暗榜老七的体味颇重,他立即就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