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夜不解道:“那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转而如实告诉我们你原先的打算呢?”
池书鑫笑了笑,指着虚夜,正色道:“小兄弟,是你,是你让我改变的。”
“我?”虚夜对他的回答全无准备,不禁愕然道:“我又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池兄,你这样说,恐怕很难令人尽信。”
“呵呵。”池书鑫道:“正是你没觉得自己有做什么,这种行为,才叫我更加看中你的人品。”
虚夜接不了话茬,听他进一步说道:“不瞒二位,我池书鑫在北疆乃至逍遥联盟一带都还算个人物,只是我特别好赌,此次逃来此地,正是被债主紧逼所致。而小兄弟你,在我如此穷困潦倒的时候,居然不吝好酒给我喝,而且还每每与我满上,你说,我如何不心生感激?”
“那以前的你……”虚夜决定岔开话题,话说到一半,自己又摆了摆头。每一个有故事的人背后,都有一段辛酸苦楚,他不想随意揭人伤疤。
池书鑫沉默良久,眼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在流淌,他凝视着虚夜,就像找到了一个缺口似的,让那诸多情绪化作的暗流倾泻而出,“以前的我,也是一名修灵者,而我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一名炼金大师,不过,一切荣誉在一次意外之后,就永远的舍弃了我……”
虚夜注意到他嘴角牵起的弧度格外苦涩,又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曾经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自此之后,我开始酗酒,又被有心人构陷,逐渐迷上了赌,早年的积蓄就渐渐被我挥霍光了,我借债来赌,以赌养赌,沦入不可逆转的恶性循环。直到最后,我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这里……”
“池兄,不好意思,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虚夜叹息道。
池书鑫的脸庞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微笑着朗声道:“其实,这些东西一直埋在我心头,压得着实难受,今日不知怎的,当着你们两个外人,我居然一口气吐露出来,现在的我,真的感到轻松多了。”
剑风收起鄙夷的眼神,认真问道:“既然你从北疆来到这里,那就是说,你翻过了唐古拉?”
“没错。”池书鑫的眼中射出一抹神采,整个人就像变了样似的,洋溢着非凡的自信,“我会带你们过去,而且我绝不问你们要一分钱的向导费。”说完,他自顾自的大笑起来,眼角处,分明有几点泪光闪动。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过得实在太烂贱了。
“那就有劳你了。”剑风起身向他抱拳致谢,没有矫揉造作的推辞客套。
“呵呵。”池书鑫也站了起来,指着剑风道:“剑风,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剑风不是那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毫不配合的哼了一声。
“哈哈……”池书鑫大笑,拍着腿道:“要不是我现在穷困潦倒,实在不配跟你们做……”
虚夜有些恍惚,他觉得池书鑫长得并不如外表那么苍老,闻声,他径自道:“池兄,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
剑风别过脸去,却没有再哼一声。
池书鑫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不过他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他深深的望了虚夜一眼,那双很亮的眼睛里流溢着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
他用手指蘸了一点酒水,迅速在桌上简笔勾勒出唐古拉冰峰的全貌,然后,他指着半山腰上方的一个天险之地,正色道:“在这里,住着一个在西番几乎绝迹的部族,他们极度排外,从不与外界交流,过着几千年前的原始生活。若不是去年酋长的女儿偷跑出来迷了路,又不幸被毒蛇咬了,我恰好救了她,我的这条烂命,想必已经腐烂在冰峰的另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