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静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时,母亲淑珍还没有下班,她就跑到桂芳的屋里。桂芳正在专心的糊纸盒,她见宜静一脸慌张之色的推门进来就问:“宜静,瞧你这慌张的样子,在外面又遇见事儿了?”
“舅妈,可不是嘛!今天我闹出大事儿来啦!”宜静惊魂不定的说。由于紧张,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都是急促的。
听宜静这样一说,桂芳一下子扔掉手里的纸盒。“宜静,是不是那个王鸿祖又找你麻烦啦?”
“嗯。不过这次倒霉的是他,他被人打了还被送进了派出所!”
“啊!有这事儿?”桂芳大吃一惊的喊起来。
宜静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详细的对桂芳叙述了一遍。桂芳拍手大笑道:“哈哈!这回王鸿祖这个革委会主任可丢人丢到家了,善恶终有报,真是大快人心啊!”
“舅妈,您还乐呢!那个王鸿祖一定恨死我了,他以后还会被放出来呢!”宜静撅起了嘴。
“他对你耍流氓,被警察抓走纯属自找!又不赖你,你怕他什么?”
“舅妈,我怕他出来后找茬报复我。”
桂芳见宜静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安慰她说:“宜静,我知道你是个不愿惹事儿的老实人,但王鸿祖欺负到你头上来你也不能怕呀!毕竟他做的是丢人现眼的事儿!放心,有舅妈护着你呢,他能把你怎么样?”
宜静听舅妈这样说,心里边踏实了许多,她从桂芳屋里出来后想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姥爷和姥姥,但她转念想到两位老人家身体不好,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就转身回到自己屋里。
王鸿祖因耍流氓被抓进派出所后,派出所通知了他的单位。他单位里又派人到王鸿祖家报了信儿。王云龙夫妇听说王鸿祖因耍流氓进了派出所就急的坐不住了,郑美芹赶紧随着利华厂革委会的几个负责人一起去那个派出所打探消息。
到了派出所后郑美芹见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宝贝儿子,立刻就心疼得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
“哎哟!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啊!哎哟!我的儿子呀,你怎么会耍流氓呢!你一定是被人冤枉啦!”郑美芹就跟念经似的,一边大哭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屋里的警察都皱起眉头看着她。
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上前劝阻郑美芹说:“老太太,你别哭啦!你已经影响我们工作啦!”
郑美芹不听劝阻,越劝她,她哭得愈发厉害。
“不许哭!这里是派出所不是火葬场!”年轻的女警察皱起眉头严厉的斥责起郑美芹。
郑美芹是个很会耍无赖的泼妇,她原想用大哭大闹向警察施加压力。她见警察根本不买帐而且还训斥自己,她只得停住了干嚎。
利华印刷厂的几个领导向派出所了解了王鸿祖被抓的原因后,他们随即对派出所表示出的强烈不满,他们指出王鸿祖是个有高度阶级觉悟的好同志,是厂里的革命带头人,他绝不会干出调戏妇女的事情,他的被抓是对革命造反派的侮辱!
派出所由于没把受到性侵犯的女学生找来作证,在场便衣警察的话又不能作为证据,在利华厂那几个人不断的抗议下。就只好把王鸿祖给当场放走了。
王鸿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从派出所出来后不愿意让厂里人和街坊邻居看到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就直接住进了一个招待所里,他还特意嘱咐母亲郑美芹回家后不要声张这件事。也不要找宜静的麻烦,免得把这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丢自己面子。
郑美芹回家后,王云龙着急地问起儿子的事情。郑美芹气哼哼地说:“咱家儿子是个大人物,他怎么会对女人耍流氓呢!他是被宜静那个狐狸精勾引陷害才进的派出所。”
“放屁!你们都是胡说!人家宜静是个不招灾不惹祸见到蚂蚁都绕道走的姑娘。她怎会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瞧她长得那个妖媚样,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人家丫头长得漂亮就是狐狸精呀?我看长得像狐狸精的倒是你!”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怎么张口就伤人啊!”
“你找骂!鸿祖从小就让你给惯坏啦。凡是鸿祖在外面干了坏事你都要给他护短!那臭小子的秉性我最清楚了,一定是他觉着宜静长得漂亮又胆小性子软,就要吃人家的豆腐!”
郑美芹不高兴地骂王云龙说:“你这个老糊涂蛋!人家遇事儿都护着自家孩子,你反倒骂自家孩子不好,你脑子有毛病没有?”
王云龙反驳说:“你就是个护犊子,不管自家孩子是好是坏你都护着!你就别跟我这抬杠啦,今天这事儿受委屈的肯定是人家宜静姑娘。错不了!”
不管郑美芹怎样为儿子辩解,王云龙都认为肯定是儿子做了对不住宜静的事,他虽然生儿子的气,但当郑美芹嘱咐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儿子进派出所的事情,王云龙也认为家丑不能外扬,就点头答应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淑珍回到家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其年龄相当的粗壮男人。
宜静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见母亲带着个男人回家,她叫了声妈妈后就用奇怪的眼神上打量那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个子不算矮,四方大脸络腮胡子,身体长得很敦实。
淑珍指着那男人对女儿说:“宜静,这位是我的同事老周,今天没来咱家里坐坐,快叫他周叔叔!”
“周叔叔好!”宜静对老周微微点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