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褚夏衣觉得,有的时候想想,人生真的是一出悲欢喜剧。
你以为会相守一生的人,最后会成为陌路人,而你以为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的人,却又会成为枕边人民。
兜兜转转,几处悲欢责。
深夜,她坐在飘窗上,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永远也忘不了几个月前,她觉得自己和顾靖庭还是仇人,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亲密的人。
而和顾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交集。
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医院走廊上,顾靖庭对她说的话:
——“我负责医治好乔慕川,你,嫁给我!”
她当时觉得真是好笑,转身就走了。
医院楼下,她的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以为是顾靖庭追来,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而后,江风渔的声音响起:“夏衣!”
她讽刺一笑,夏衣?
叫得可真亲切。
昨天,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的叫自己,自己当时还觉得很亲密很感动,以为会嫁进乔家,以为今后会是一家人。
可是今天再听到同一个人以同样的语气叫她,突然觉得莫大的讽刺。
她的嘴角是冷的,眼角也是冷的,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被冰住了一般的凉。
转过身,薄凉的眼眸望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江风渔,说道:“江女士?”
“夏衣——”江风渔仍然是这样的叫她,眼神中,少了冰冷的凌厉,充满了柔情。
“你还是叫我褚夏衣或者褚小姐吧,我们没有那么亲密。”
她冷笑出声,特别是昨天听到那个人告诉她,“你母亲的死,就是江风渔间接造成的,或者也可以说,直接!”
“知道乔慕川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娶你了,除去本来接近你就有目的,还有就是,他早就知道你母亲当年的死是和谁有关!”
“好吧,褚夏衣,”江风渔站在原地,口齿有些艰难的说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有些事情和你谈谈。”
“谈,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谈的,我还真不知道。”她的态度冷得像一块冰。
“夏衣,你不能答应顾靖庭。”
“这件事?”褚夏衣慢慢的朝她踱步走过来,穿着黑色皮靴的她比江风渔高了不少,气场上,她像个十足的女王。
幽幽问道:“我还以为你是要告诉我,六年前你是如何找人撞死了我妈,江女士,你说,你是选择告诉我呢,还是选择自首呢?”
突兀的,她转变得有些骇然。
“夏衣——”江风渔唇齿间巨涩,突突的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再说什么,很久之后,才笑了笑,喃喃道:“他还是告诉你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遇到江风渔,此时此刻,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大概是由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也可能是因为最近的情绪都比较紧张,此时,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手腕,紧紧的扼住了江风渔的咽喉,褚夏衣的眸中泛红,眼神凶狠,恨不得此时就将对方送上西天。
“夏衣——”江风渔被扼住了咽喉,只能痛苦的叫着她的名字,“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告诉你——”
说着,她的眼角流下了泪......
这一刻,江风渔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或许是她流下的泪滚烫了褚夏衣的手,她惊觉,如着了火般的跳开,眼角是嫌弃。
“好,找个地方,跟我说!”
她放开了江风渔,也放开了自己一把。
...
紧闭的会所包间,两个人冰冷的坐着,谁都没有动。
江风渔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褚夏衣则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子上,是两杯凉了的普洱茶和咖啡。
“孩子。
tang”
这是江风渔第二次这样喊她,褚夏衣惊得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雾气弥漫,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像是要哭了。
“顾靖庭说,我妈妈出事的那天,开着车,本来是要来医院,后来接了个电话,便改变了方向,是你给她打的?”
“对不起!”
褚夏衣干笑了两声,“哈哈,所以——就是你给她打了电话她才改变方向,才出的事?江风渔,你到底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最后一声,她差不多是吼了出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她一老早就神经紧绷,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因为我嫉妒她有那么好的生活,老公疼爱,儿女成双,我嫉妒她有你这么个女儿,我讨厌她什么都不用付出便可以得到人上人的生活,什么都不用做,就享受着人人羡慕的生活,而那些生活......那些生活......”
原本是属于她的。
“江风渔,你真是变态!”褚夏衣骂道。
“对,我是变态,我恨她,我非常恨她,我恨她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的......”
“你说什么?”
“我嫉妒她,嫉妒我的女儿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妈,维护她,保护她,而我,却成了她的仇人!”江风渔老泪纵横。
褚夏衣打断她的话,“等会,等会,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出现幻听了。
她扶着沙发背慢慢的又坐下来。
“夏衣,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