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的暴雨显然没有影响到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列宁格繁星的点缀下,这里的夜空显得分外晴朗、开阔。
在紧依着东临涅瓦河、西傍斯莫尔尼宫的列宁格勒政府公寓内,索布恰克穿着一身紫色睡袍,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右手指缝里,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烟卷,烟卷头上,已经挂了一节长长的烟灰。房间里烟雾缭绕、青岚渺渺,而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则扎满了烟头,很显然,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先生,这一晚嘴巴都没闲着。
“老师,已经凌晨一点钟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八点的时候,您还将有一个重要的会面呢。”伴随着“当”的一声钟响,一直站立在大厅一角的弗拉基米尔走上前来,他弯着腰,凑到索布恰克的耳边说道,“我想,今天晚上维克托老师是不会过来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索布恰克下意识厅角落里的壁钟,那上面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的方位。
“哎,”将手中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索布恰克心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再等等吧,维克托的性子我最清楚,如果今天晚上他接不到远东的电话,那这一觉他恐怕也睡不安稳。现在才是一点钟,而远东那边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们还有时间。”
“是。”弗拉基米尔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过在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索布恰克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学生的欲言又止,他扭过头来,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伸手拍拍自己身边地位置,说道,“有想法就说出来,来,坐下。坐下说。”
这一对师生间的关系历来亲密无间,在弗拉基米尔的眼中,眼前这个老人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师,而且从感情上讲。他更像是自己的父亲,因此,在得到了索布恰克的鼓励之后,他也不再犹豫。
“老师,对郭守云这个人,我和他的接触不多,但是咱我看来,他这个人虽然很贪婪。但是却没有贪婪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从沙发后面转过来,紧挨着索布恰克坐下。弗拉基米尔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而后才说道,“上一次从莫斯科到列宁格勒,这一路上我和他就一些问题谈了谈彼此地看法。虽然说他在一些问题上的说辞有些不尽不实,但我能看出来。他这个人很有头脑,思维的逻辑性很强。说实话,一个未曾进入政界的人。
却能够有他那么敏感地政治眼光,这令我很惊讶。就拿对待紧急状态委员会这一事件的态度来说,他的看法是,‘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民众是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旧有国家体制上的。’他这句话的意思,我当时没有考虑清楚,如今仔细考虑,才发现他这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就概括了咱们国内目前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所要走地道路。而同样也是这样一句话,我可以看出来,他这个人在立场上,是完全倾向于我们的。”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索布恰克,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而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老师你们对郭守云地顾忌是什么,可那毕竟是过去,之前我们通过外交的途径已经断掉了他的后路,因此,从根本上来看,他的身份已经与当初大不相同了。更何况远东虽然地理位置偏远,但是民族倾向性反倒较为集中,其可塑性虽然很强,但是可控性更高,郭守云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的。因此,就我个人来看,我们应该给他更多地信任,而不是时时刻刻的提防。与他相比,我倒是更担心印古什那边的问题,杜达耶夫少将这个人我接触过两次了,他地野心很大,而且为人莽撞,偏偏车臣人对咱们的民族仇视情绪又很高,我担心咱们对他的支持,将来会落下个尾大不掉的结果。比较一下郭守云与杜达耶夫两人之间的差别,他们的作法几乎是截然相反的。在远东,郭守云的郭氏集团极力排斥各类外资基金会,而且从不正面干预政、军两方的内部事务,而与之相反,杜达耶夫在格罗兹尼实行铁腕政策,政、军事务一手抓不说,还通过协议的方式,从美国人的民主基金会贷取了七千万美元的巨款,这笔钱现在被他用在了招兵买马上,其野心昭然若揭。我可以肯定,如果不抓紧时间处理掉这个祸害,那外高加索的变乱,将为期不远了。”
“弗拉基米尔,你很不错,考虑问题的眼光很独到,”听了弗拉基米尔的这一番阐述,索布恰克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笑道,“从某些方面来看,你对守云的看法是正确的,对杜达耶夫的认识也是深刻的。但是有一点你没有想过,杜达耶夫为人莽撞,而且行事手法过激,对这样的人,我们将来重掌莫
时候,可以抓甚至可以杀!但是对守云呢?他正因为所以立场明确,而且行事手段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地方,可话说回来了,在如今的远东,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地主’。一个支持我们、但是却又对我们的未来构成障碍的人,有朝一日,如果你做了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你将如何处理他的问题?杀他显然不可能,而要抓他,对内,对那些依附于咱们的人来说,你无法交代,毕竟这个人是对咱们贡献最大的。一旦动了他,那知情的人会有什么想法?毫无疑问,他们会人人自危,而这也将引起更多人的离心,对于稳固政权来说极其不利,甚至会引发新的动荡。如果到时候不动他,任他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