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跟孟端回了房间,进了屋子,徐绍忍不住轻声道:“仿若十日谈一般……”
孟端耳朵尖,听到他说话便扭头问:“什么十日谈?”
徐绍慢吞吞地说:“这是一个西方的故事,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城市里,有一天,忽然闹起了黑死病……”
孟端打断道:“什么叫黑死病?”
徐绍道:“鼠疫的一种。”
孟端又道:“什么是鼠疫?”
徐绍怒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听故事少说几句废话么?”说完了还是解释道:“其实就是一种时疫,因为通过老鼠传播所以叫做鼠疫……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坚持让你勤洗头勤洗澡?这些病啊,说是老鼠传播,其实也不尽然,确切地说应该鼠疫是通过老鼠身上的寄生虫,也就是虱子跳蚤什么的传播,所以整天不洗澡,身上长了虱子跳蚤,那么一旦闹鼠疫,那可真是死得快!”
孟端道:“可是你再干净,别人身上照样会有跳蚤啊!”
徐绍道:“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让你洗澡洗头发?我这么干净,天天洗洗洗,结果却被你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爬上来,那不亏死?”他说道这里抓狂道:“我不是在跟你说十日谈的这个故事么?怎么打岔打到这里了?”
孟端呵呵笑:“我怎么知道!”他说着过来搂住徐绍,使劲儿地深呼吸了一下:“天天洗头发就是不一样,身上都是香的……”
徐绍正要发怒,却不妨孟端又接了一句:“也就是这么搂着你的时候,我才不会胡思乱想……阿绍,我是真的很害怕。我以为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父亲的,可是我昨天做梦梦见他了,我,我发现我还是有点在乎的,他不会死了吧?”
徐绍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看,我还不是一样。你做梦梦见你爹没什么奇怪的,我这几天别说做梦了,就是平时一闭眼睛都会看到我父王。真的,你别苦思乱想了,没事人的……”
孟端闷闷道:“我也觉得我真是没用,人家容三娘都没我这么多愁善感。”
徐绍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多愁善感啊?问题是人家跟咱们很熟么?就是哭也要躲到被窝里哭啊……再说了,好歹也是全开封最出名的大家闺秀,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很正常。这一点咱俩都要跟人家学学!别的不说,人家发现危险随便收拾几下行礼就能丢了老巢跑了投奔我这一点,真英雄啊!你说这多危险,要万一我是歹人,她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饶是孟端忧心忡忡,也被这一句肉包子打狗给逗乐了:“有你这样的么?骂自己是狗。其实没什么危险的,你又不是歹人。”
徐绍赞叹道:“是啊,这小娘子真棒,眼光特别好,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好人了。”
孟端笑道:“你是歹人又如何?她身边那青雀可是当街一刀捅死一匹宝马的主儿!就你这小身板儿,人家两根指头就给报销了。”
徐绍大吃一惊:“虾米?那个长腿萝莉这么牛逼!!”
孟端:????
徐绍赶紧把语言系统切换回当前语境:“我是说那位姐姐看着好生文静,竟然这么厉害!”
孟端点头道:“哦,你说青雀啊,她厉害那是应该的。”
徐绍道:“为什么说是应该的?你跟我讲讲啊!”
孟端笑笑:“军营里长大的女孩子嘛,父亲在敢死营里做校尉,她自己女扮男装自幼在军营长大,十一二岁就成了敢死营最小的斥候……嗨,要不是她父亲战死她进京告御状,她继续在军营里呆下去,搞不好能成为一员大将呢!”
徐绍听得百爪挠心:“告御状?怎么个情况啊,还有她为什么在军营里长大啊,她爹怎么舍得?”
孟端摇摇头:“说起来也没啥奇怪的,家住在边境上,遇到西戎人来抢劫,把全村人都杀光了,她一个小女孩孤零零没人照顾,只好顶了弟弟的名字去投奔她爹。她爹也没法啊,亲戚死光了,不把女儿带身边他还能怎么办?后来石城子那一战,只有她逃出生天,带了守军副将郭福的亲笔信和其他证据,一人一马跑了两千里,赶到开封告了御状,这才把陈明给扳倒了!”
徐绍目瞪口呆:“什么?陈明是被青雀扳倒的?”
孟端笑笑:“导火索吧!反正陈朋是陈明的弟弟,他为了私怨不去救援郭福是事实,他本就是靠他哥哥坐上那位置的,陈明任人唯亲,害的两万将士白白丢了性命,因为这个被砍了脑袋也是活该!要我说,这兄弟俩凌迟都不为过,那是两万条命啊!”
徐绍连连点头:“是的,凌迟都不过分,可是这么了不起的事情,怎么没人提起?我只知道是个从石城子逃出来的小兵拿了郭福的血书告了御状,怎么一点都没其他的消息?”
孟端道:“青雀又不是傻子,难道告御状的时候会主动承认自己是女孩子?那又要先打一场嘴仗呢……当时容司徒正好看陈明不顺眼,就顺手收集了证据安排了几个御史同时弹劾陈明。后来又说怕陈明残党会迁怒于告状的小兵,就提出自己安排这个小兵,希望大家不要再多掺和这件事儿,就让这小兵安安生生地读过下半辈子吧!然后那小兵跟着荣正回了府,过了一阵子,他家三娘身边就多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婢女。嗯,这事儿没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