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与便宜老爹告辞,便去看望自己的便宜儿子。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地面被烤了大半天,日头还在半空上悬着,徐绍坐在车上的伞底下都被晒的昏昏欲睡。
车驾行至衍庆宫,宫人正要通报,徐绍阻止道:“这个时辰正是午睡的时候,不要吵,我进去看看便走。”
看门的宫人见太子过来了,本是颇有点激动的,可到底不敢违逆徐绍,强压着大喊一声“太子殿下驾到”的冲动,低眉顺眼地引了徐绍进去。
衍庆宫并不大,徐绍没走几步便走到了徐康起居的房间门口,门口的宫女见到徐绍过来,吓得纷纷跪倒,徐绍赶紧打手势让她们闭嘴,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去:在朔州的时候,这个点儿徐康肯定在睡觉,徐绍不想吵到孩子。
徐绍不想吵到徐康睡觉,却没想到屋里一点都不安静,他进了屋,绕过屏风,便看到黑豆站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大茶几旁整理铺了一茶几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念叨:“幸亏你过来了,你再不过来我就要疯了,康儿也真是怪脾气,一路都安安稳稳的,偏到地方了开始认床……我跟杏儿昨天晚上一夜都没合眼,挨个抱他,就这样,康——小殿下一晚上睡了也没一个时辰。”
背对着徐绍,也在整理东西的姑娘正是杏儿了,她嗓子有些哑,蔫搭搭地说:“昨晚上我咳嗽一声,小殿下都会立刻醒过来哇哇哭……这会儿可倒好,咱们吵成这样子他动都不动,小殿下真是偏心眼儿,我好歹也在他身边照顾了这么久呢!”
徐绍这阵子在宫里住,身边的宫女规矩极了,谁敢跟他闲扯?乍听到如此有生活气息的对话,他竟有些恍然,一时间仿若回到了朔州的那个小院子:那会儿,有黑豆,有青梅,有桃儿杏儿……还有唐涵,那小小的院子里随时都是热热闹闹的。
那会儿,尽管他时常憋闷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可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时候,却每每总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那就这么一直下去,其实也不错。
徐绍朝屋子的深处看去,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唐涵,他正抱着孩子轻轻晃着,一边晃,一边轻声说:“路上虽然坐车,可毕竟不比在家,咱们都觉得累呢,想来康儿也是累的……他那几天未必就舒坦了,只是累了自然没精神闹了。现在到地方了,歇过劲儿了,自然要折腾上一番。姐姐昨夜便该使人叫我呢!也省的白白折腾了一夜。他折腾了一夜,现在累了,自然睡得好。”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自嘲道:“我又犯傻了,这深宫内院,哪里是我到处乱走的地方。”
徐绍见这几个人聊的完全注意不到自己,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几个人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全都吓了一跳,黑豆跟杏儿反应快,转过身冲着徐绍就跪了下来,口中喊着:“拜见太子殿下!”只有唐涵呆立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抱着孩子,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徐绍笑眯眯地走到黑豆跟前把她拉起来:“快起来吧,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扭脸看看杏儿:“杏儿也起来吧!以后除非在外头,否则用不着这么多礼。”外头说的自然是衍庆宫外头,在宫里别处自然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黑豆跟杏儿起来,规规矩矩站到一边,徐绍又看向唐涵,这会儿唐涵终于反应过来了,把孩子放回到床上,自己则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他想说点儿什么,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边,堵的他眼圈都要红了。
徐绍见唐涵的样子,暗叹一声,想要扶他起来,到底还是不愿让他误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起来吧,我白天的时候不是说了么,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礼的。”徐绍说着,从唐涵身边走过,坐到了床边,再看唐涵,见他依然跪在那里,喊了声黑豆,黑豆赶紧走过来把唐涵扶了起来。
徐绍扭头朝床上看去,床上的徐康剃了个光头,虽然不是非常胖,可脸蛋上也见了点肉,看着比前阵子健康多了。小家伙冷不丁被放在床上,立刻就醒了,睁开两只眼睛,鼻子皱到一起,嘴一撇——徐绍迅速地把床边的拨浪鼓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小家伙的哭声还没发出来,就已经忘了这回事儿,眼巴巴地盯着拨浪鼓,伸出手来啊啊地叫了起来。
徐绍看着有趣,手拿着拨浪鼓,兴致勃勃地冲床上的小家伙念叨起来:“爹爹,叫爹爹!”
小家伙瞅着徐绍手里的拨浪鼓,瞪着一黑一蓝的鸳鸯眼儿,啊啊地叫着,伸手去够拨浪鼓。白里透红的小脸儿配上颜色奇异的双眼,跟洋娃娃似的,徐绍玩心上来了,见小家伙的手快碰到拨浪鼓了,就立刻移到一边去,等徐康的手跟过来,他再次闪开。徐康伸着手够来够去,折腾了好一会儿了都没有碰到拨浪鼓,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徐绍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把拨浪鼓塞回到小家伙手中,小家伙攥住拨浪鼓,哭声停了一下,然后看了徐绍一眼,哭声更大了,徐绍赶紧把徐康抱在怀里,晃来晃去又是做怪相又是哼哼歌,可小家伙的哭声一点都没降低,折腾了一会儿,徐绍彻底抓瞎了,求助地看向黑豆,正想求救,唐涵已经忍无可忍地走过来了:“哪有殿下这样的,专门逗孩子哭!”
徐绍老脸一红:“咳,这不是逗他玩来着,谁知道他这么不识逗,一逗就哭了。”
唐涵瞪了他一眼,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