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欣喜若狂,满面红光地载着满车玫瑰,伫侯在门前;本应该笨拙地朗诵着抄来的情书,妄想着能讨来哪怕百分之一的爱情,而自己,则鄙视地哈哈大笑,嘲笑他的无知和自不量力,把他弄成圈子里最滑稽的笑料。
但他没成为笑料,自己反到是了。那个该死的野兽。浑身铜臭的商人,居然轻描淡写地拒绝了联姻,仿佛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乡下丫头。
“我地伊莎妹子,听说你被个丑八怪给甩了?”某个和她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你讽刺我我嘲笑你的侯爵家闺秀,公开用这个话题来揶揄她。
所以她正坐在野蛮人的办公室里,准备狠狠地训斥一番。
房间装潢得考究,地板上铺着最上等的橡胶木。这种木头的质地酥软,踩上去又软又舒服,办公桌上摆着几本皮面装帧的厚书和一大叠报纸,她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书,书名叫《霍贝尔人的原始法》,里面密密麻麻地铅字和一条条琐碎的注辞让伊莎有些发昏。
“……那是一种强力,它贯彻着野蛮法则地精神,将愤怒与报复充斥于规则之中,这虽基于人本主义,但法律却不能混杂入人的情绪。必须冷静、无情……什么烂书。连插图都没。”姑娘想,在她的概念里,书应当和配满彩画与广告的时尚杂志是等同的。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把伊莎吓了一跳,她慌张地扔下书,又觉得这举止太示弱,于是轻微地咳嗽两声,端坐起来,瞟着眼观察面前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福兰。
衣服倒剪裁得体,没有浮夸的闪亮饰物,他走到门边,将黑色风衣和宽檐帽子挂到珐琅漆衣架上,衬衫胀得鼓鼓的。显露出一具异常雄健的男性胸脯,有着阳刚的优雅,手臂上也没有想象中又黑又密地汗毛,脸部被无数纵横交错地伤疤完全毁容,表情却很严肃,微微泛着点红的瞳仁正泰然自若地望过来。
“五分钟。”他的声音轻柔而富有节奏感,活像个生活在书本里地学者,与粗扩的外貌产生了奇妙的维和感,以至于伊莎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呃?”
“女士,你有五分钟时间说明来意,我非常忙,四点左右,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伊莎立即在诸多恶意的评语后面,加上了没有教养的字样,这么冷淡地对待一位淑女,完全不是绅士应有的行径。
“我是伊莎·唐·莱因施曼。”
“哦,是金雀花家族的小姐?有何贵干?”语调平淡,“你是有生意上的事务吗?”
“难道你没听说过,或者不记得我的名字?”伊莎觉得恼火,她难以忍受这种冷漠的无视。
“喔”,男人稍微思索了片刻,“我虽然和莱因施曼有生意上地来往,也保持着一定的友谊,但无法记住每个成员的名字。”
“该死!”伊莎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个错误,她企图和没记忆能力的野蛮人沟通,只能尖叫着嚷道,“必须告诉你,别想打我的主意,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只要我的父亲,抑或佩姬表姐,像你提起有关于我的话题,你都得回答”不,!”
姑娘喘着气,脸颊涨红,她等待着男人说点什么。
“还有两分钟。”福兰平静地看了看表,“如果你再没别的事,我乐意将会面的时间缩短。”
如果我够力气,真想掐死他。姑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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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地光线将里德尔从意识的灰色地带拖了出来,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几位警察打扮的男人围在身边,“发现受害者了,叫医生来。”有人嚷道。
“你们是……”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先生,我是蒂罗莱警察总署的巡佐,请放心,您安全了。”
安全?
疼痛让里德尔从暂且的恍惚中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爬起来,急急地问道,“绑匪被抓住了吗?”
巡佐面露难色,“我们是接到线报,才找到这里的,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看到里德尔神情不悦,解释道,“歹徒逃得很匆忙,甚至屋子都没收拾干净,我想能找到线索的。”
“那就去查。”里德尔望了望断指处的伤口,干枯发黑的血渍让这个模样英俊不俗的贵族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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