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都喧闹急促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
三名大主教以及一位枢机主教同时现身在城中,伴随他们而来的,还有整整一个编制的圣枪骑士团。
圣武士们占据了大街小巷,他们有权利随时进入任何最私密的个人产业进行盘查,哪怕最尊贵的爵爷,也不愿冒着被当成异端的危险,与神官们起冲突。
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少了许多,不少出售马摩尔克、图兰卡以及东方更遥远的香格里拉商品的店铺,悄悄合上了大门,这些充满异国风情的艺术品,被圣武士看到,指不准会被当成恶魔仪式的媒介或者异教徒的魔法道具。
在宗教狂热份子的心中,永远只有对光明之印的虔诚,他们容不下任何与教会风格不相同的艺术存在。
来不及走的马摩尔克商人,躲在酒馆与旅店中,他们中有不少人,因为携带了自己宗教的书籍,被圣武士带走严加询问。
市政议院的官员们一边安慰他们,信誓旦旦说这并非新一轮宗教战争的爆发,一边硬着头皮去和神官交涉,希望早点放人。
“您知道,那些人都是忠厚的商人,怎可能与异端扯上任何关系。”市议员解释,“现在是自由贸易的年代了,用宗教战争时期的处理方式,也太不恰当了。”
接待交涉者的圣武士,即是那位宣读御令的女骑士,根据圣城安诺的传统,每个圣骑士团的团长,都是由地位高贵的虔诚少女所担任,以这些少女的无垢纯真,来象征骑士团的圣洁。
当然,少女团长只是单纯的象征品,在战斗时,还是由经验丰富战技娴熟的副团长来指挥。
“光明之印啊,世俗的羔羊迷途在yù_wàng的洪流中,请救赎这些被贪婪所填满的魂灵吧。”马蒂达,这位圣枪骑士团的吉祥物,怜悯地看了看口沫横飞的议员,自顾自的祈祷起来。
市议员觉得头疼极了,就算再难缠,企图谋求优惠政策的商人,他也能搬出各种公约律文和他们辩论上一整天,但面前这个只知道祈祷和弥撒的木偶,怎么也搭不上话。
“难道你们想任性地乱搞一番,留下破烂不堪的局面让我们擦屁股么?”耐心被摧残的议员提高了声量,按奈不住地说起了粗口。
“光明之印御座的尊严与权柄不容许任何冒犯,为了不朽的天国君临凡间,哪怕让这个城市变成废墟也再所不惜。”马蒂达满脸认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议员呆涩地坐了好一会,起身告辞。走出临时做为骑士团总部的圣冢大教堂,他愤愤不平地想,“难道费都属于教会的产业吗?到底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这个城市的生存与毁灭?”
不光是议员,巡警厅的莱姆探长在见到前来询问案情的福兰时,也愤愤不平地抱怨,“那些教会的家伙,几乎剥夺了巡警们所有的权利,哈,一转眼,我们就变成了除了领薪水,就什么也不能做的白痴。”
福兰也深有体会,从第一庭到巡警厅的路上,至少受到了四次盘问,如果不是检控官的身份,光凭他很罕见的棕色头发与眼睛,说不定会被哪位信仰高于一切的圣武士,押解去进行异教徒的测试。
据说这类测试滑稽残酷,比如将人绑上铁球扔下河流,如果你不是异教徒,就会淹死;如果是,能凭借异端亵渎的法术浮上水面,就得被送上火刑架。
“这根本是谋杀。”福兰无法理解这毫无理智的行为。
“让我们来赞美荒唐的,默认让教会接管城市的长老议会吧。”莱姆探长说着反话。
福兰想了想,笑着说,“也许我们能让这事在一定范围内变得有好处。”
探长精神劲一下鼓舞起来了,他对福兰的脑袋一直很欣赏,这小伙子总能想出些实用又巧妙的好点子。
“请说。”
“你先得用最虔诚地语气向主教们请命,愿意为抓到异端尽最大的努力。作为在巡警厅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探长,你会受到欢迎,毕竟骑士团是外来者,他们对费都具体有几条大街都不清楚。”
“然后呢?”
“然后,某些平时没证据取得搜索令,又的确有疑点的地方,你就能带着圣武士明目张胆地进去了。”
莱姆探长明白了,在信奉私人财产高于一切的费都,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巡警连一栋平民公寓都无法搜查。
“把圣武士当成维护治安的苦力,”探长兴奋地想,“这下子,那些隐藏在私人会所里,从不纳税的赌场和黑市拍卖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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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这里是私人产业,你不能……”侍从后退了几步,吞吞吐吐地阻止着平时绝不会发生的事,不过声音越说越小。
一队圣武士威风凛凛地跟随在探长身后,银色甲胄里蕴涵的魔力,如同水面的涟漪,不时在光滑如镜的外壳上荡起青色的光晕,精细的箩蔓植物状花纹沿着甲胄边缘盘旋,和这些正在行走的工艺品比起来,费都巡警们的黑皮革制服,和乡下人的粗麻衣服没什么两样。
“莱姆先生,您确定这宅邸有可疑?”圣武士领队问道。
“根据巡警厅的资料,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不少人乘坐马车前来聚会,那些马车毫无例外都经过装饰,辨别不出主人的身份,而聚会的时间,通常是在深晚。”探长回答,“光凭一点猜测,巡警厅是无法颁发搜索令的,但为了光明之印的至高荣耀,有必要好好盘查一番,万一那些聚会是进行各种渎神的仪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