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了城门约二里路,他们又换乘了一辆马车。
陆风濬跳在车夫耳畔低声言语了几句,只见车夫不住的点头,似是应允了什么。之前乘坐的马车转而回城,他们坐着换乘的马车继续赶路。
“您可真是麻烦。”游子衿低声嘟哝了一句。
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困了就睡在马车里,饿了就吃些干粮,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辛苦。
游子衿时常怀疑,这样的日子陆风濬一个王爷怎么就能受得了。
陆风濬斜了一眼瞟到游子衿质疑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言了句:“在工地上时吃食比这还差上数倍,早就习惯了。”
“若是你觉得太难吃那就让车夫去给你买几个包子。”
游子衿抽了抽嘴角,“要不我们下去找个酒楼?”
“不准!”陆风濬话语又转而温润,“忙着赶路呢!等找到落脚点再好好吃一顿也不迟。”
三日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名曰“落英”的小村庄,于车上卸下行李,陆风濬牵着游子衿的手进了一间农家小院。
“这就是我们落脚的地方?”游子衿仰头问他。
“是我每年都会来的地方。”陆风濬言道,“里面住的是太子哥哥的奶娘。”
游子衿顿时住口,她还记得从前陆风濬和她提过,太子是因护他而遇害,想必心中有许多的愧疚吧。
“陆公子,您来了。”室内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忙出门来看看。
“是。”陆风濬满脸笑意,牵着游子衿过去介绍,“这位,是内人。”
又转头对游子衿言:“快见过奶娘。”
妇人将目光转到游子衿身上,上下打量后称赞着:“姑娘好标致。”
“奶娘可别这样夸她,这丫头不禁夸,一会都要得意的尾巴翘上天了。”陆风濬笑的花枝乱颤。
好久不曾见他笑的如此肆意,游子衿转头嗔道:“就不知道念我点儿好!”
妇人见状忙拉着他二人进屋,边自责道:“你们看我这人就是健忘,外面那么冷,还让你们冻了好大一会儿。”
内室如许多普通人家般,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的茶具也放置的整齐,屋子不大,却让人感到分外温馨。
“小哥不在吗?”陆风濬疑惑道。
奶娘拿起茶壶给他们倒了两杯水递到手里暖着,“他和你嫂嫂去了集市置办些年货,顺便把你嫂嫂绣的帕子拿去卖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嫂嫂经常绣些帕子拿去卖吗?”游子衿欣喜地问道。
“嗯,也给大户人家洗些衣服,你小哥做些农活,差不多也能维持家用了。”妇人叹道,“若不是我现在眼睛花了,也能帮他们一些。”
“下次让嫂嫂也把我绣的帕子拿去卖了吧,多少换些钱,我们两个在您这儿也不能白吃白喝啊!”
陆风濬晓得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笑着侃道,就你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臭毛病,何时能绣完一幅绣品?“
“就知道您不会向着我说几句好话。”
游子衿继续和妇人交谈着:“你看如何?我在家里和嫂嫂一块儿绣帕子,让他和小哥去田里做农活儿。”
妇人捂了嘴笑道:“每年濬儿来我这里都会去田里做农活的。”
游子衿鄙夷的瞧了陆风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种田的事儿你能行吗?
“可以。”陆风濬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游子衿暗恼,怎么自己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什么?”
“要不怎么我想问什么你都知道?”
还不等陆风濬回答,奶娘便先抢了前头答道:“姑娘可是说笑?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本就是心有灵犀的啊!倘若濬儿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就要念他的不是了。”
及至傍晚,一男子挑着扁担和女人说说笑笑进了门。
见屋内灯火更亮了些,男人顿时会意,朝屋内喊了声:“娘,可是陆公子来了?”
夫人连连称是,见儿子卸下担子,忙对儿子和媳妇儿挥手,“虎子和英娘快过来尝尝濬儿媳妇儿的手艺,我觉着这几个菜做的挺好吃的。”
此时游子衿刚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虎子媳妇儿眼疾手快,忙去接过了游子衿手上的汤,”这么烫的汤,交给我来端就好。”
落座后,虎子媳妇儿给每个人都拑了菜,这才向自家婆婆问道:“娘,您也不说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是陆公子的媳妇儿,你们叫她子衿便成。”
英娘亲热的给游子衿又拑了一筷子菜,“这可是陆公子第一次带媳妇儿过来,我们可算是饱了眼福了。陆公子眼光就是好,挑了这么个水灵儿的媳妇儿。”
这一句,又是将两个人都夸到了。
游子衿看出英娘多少有几分精明,但还算是好相与的,于是也回了她:“虎子哥哥挑媳妇儿的眼光岂不是更好?我瞧着嫂嫂又漂亮又能干。”
陆风濬适才敲了下游子衿的碗,阻止了她没完没了的话,“快些吃饭,你不是说要回房好好绣帕子的吗?”
英娘料想这一家子原是男人当家做主的。到不想自家一般时时是自己管着虎子,便也附和道:“妹子,明儿个我们再好好聊,今儿晚上先吃过饭,好好休息一碗。”
故意加重了“好好休息”这几个字,言罢,又朝着陆风濬坏坏的挤了一眼。
“看谁呢!”虎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正牌的相公还在这儿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