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嘉元四十年,六月,夏,鹿州常义镇徐家村。
一间茅草屋子里传来嘤嘤的少女哭泣声。
“小妹,你高热三天三夜了,怎的还不醒来?若过些日子姐姐真被牙婆买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婶婶一家又那么坏……呜呜……你若是身子不好,活也不好帮婶婶干,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呜呜呜……”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裙衫的双髻少女对着木床上躺着的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唠叨着。
“小妹……呜呜……姐姐真的是尽力了……婶婶说要我卖身抵咱们家欠她家的债……呜呜……小妹,你睁开眼看看姐姐啊!”
她喊她小妹?她明明叫黑玫好不好?
奇怪?这是哪里?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小?这手没有茧……这……这不是她惯常拿着枪支的手,不?这……这是哪里?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又是谁?自己又是谁?
她想起来了,她那会子正好在东京执行任务遇到了地震,她匆忙躲进空间里免于一死,却没有料到自己的空间在遇到地震的时候,时空出现了裂缝,导致她重生在和二十一世纪平行的异时空了吧!
黑玫被呜呜的哭泣声吵醒,她瞬间回神。
甫一睁开眼睛的她,发现自己意念里的随身空间还在,好开心。
可下一秒看到自己的小手,以及一床破了洞的薄被,一间破茅草屋,她傻眼了,这附身的身子也太小了吧!
“小妹……你……你真的醒来了吗?真是太好了,小妹,姐姐好担心你。呜呜……”少女的眼睛像水龙头似的不断的涌出泪水,她还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黑玫,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姐……姐……”或许这身体潜意识的反应,黑玫莫名其妙的喊那个少女为姐姐。
“小妹,你的额头还烫不烫,让姐姐瞅瞅。”少女似想起了什么,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再用自己的额头去抵在黑玫的额头,确定黑玫的体温正常后,她略略松了口气。
“你昏睡好几日了,一定肚子饿了吧,我啊刚用野菜和小米熬了一点粥,你快趁热喝下吧。”少女起身急切的跑出去端了一只缺口的瓷碗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黑玫对吃食方面的要求绝对是精致的,如今看到野菜小米粥,她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是肚子实在太饿,罢了,先祭五脏庙要紧,回头看看自己随身空间里可还剩下什么好吃的?
“小妹,你怎的皱眉了?是不是你身子哪里不舒服?”少女见黑玫吃完野菜小米粥之后皱眉,忧色道。
“我……我身子骨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头疼,竟不记得姐姐和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了?”黑玫刚才试过用随身空间离开这里,但是发现空间转移的功能失效,她发现自己真的回不了现代了,那她只能入乡随俗了,所以要了解她如今附身的小萝莉的家庭状况。
“我可怜的小妹啊……呜呜……怎的连自己和姐姐的名字都给忘记了……呜呜……”少女的泪水很多,让黑玫觉得这少女的泪腺太发达。
在少女哭哭啼啼的叙述之中,黑玫了解到这个家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
黑玫附身的原主名字叫徐佩瑶,今年十一岁,她的姐姐叫徐佩琴,今年十四岁,还有一年便及笄了。
按理,村里的女娃娃的名字都是荷花啊,山茶,竹花啊什么的,但是徐家姐妹的父亲是中了秀才的,所以秀才爹便给她们姐妹俩取的名字也文绉绉的,还算好听吧。
秀才爹的名字唤做徐金郎,一年前得了重病死了,接着徐金郎的妻子封芸娘在徐金郎头七的晚上突然失踪了,留下姐妹俩在叔叔徐银郎家里寄人篱下,经常受婶婶沈菜娘欺负。
沈氏是隔壁沈家村沈石匠家的长女,她相貌一般,且虎背熊腰,为人尖酸刻薄,种庄稼挺有一把子力气,徐银郎又是惧内的主儿,他瞧见了沈氏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所以沈氏欺负起佩瑶姐妹来,丝毫不手软,今个扫帚打,明个竹条抽,真真是个恶毒狠辣的婶婶。
沈氏的肚子很争气,头一胎就生下了一个哥儿,名唤徐铁宝,这个徐铁宝长的贼眉鼠眼,还好吃懒做,今年十四岁。
沈氏的第二胎生下了一个姐儿,今年十三岁,名唤徐珍珠,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她一肚子坏水,经常欺负徐佩瑶姐妹俩,脾气暴躁,还喜欢挑拨离间。
徐家本来家境还不错,徐佩瑶的祖父徐柱子之前是个手艺好的木匠,干的活儿能养活一家人,后来他为了供长子徐金郎念私塾,便变卖了家产。
徐金郎中了秀才后,日子过的越发的紧巴巴了,弟弟徐银郎受了妻子沈氏的挑唆便想分家单过。
徐柱子不愿意分家,引起二儿媳沈氏不满,日日吵闹,把徐柱子气得郁郁寡欢,没多久一场大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徐佩瑶的祖母曾氏在大儿子徐金郎死后,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悲痛下,再加上大儿媳封氏失踪的双重打击下,她一下子疯掉了,话也说不清楚,被沈氏赶了出去,徐里正看她可怜,便让她一个人住在废弃的牲口棚里,徐家村的村民们同情曾氏,都背着沈氏两口子时不时的接济她。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黑玫,哦,不,现在她就是徐佩瑶了。徐佩瑶看见姐姐徐佩琴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觉得吵,不由得朝她吼了一声。
“小妹,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