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从无尽地黑暗中醒来,只觉得浑身冰冷,几乎已经没有知觉,连伤都不是那么疼了,此时半个身体泡在水里,耳边传来哗啦哗啦地流水声,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劳而无功,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眼皮都沉重地抬不起来,不知道天黑还是天明,片刻之后,大脑又是一阵昏沉,他就又陷入了昏迷,昏迷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师兄!师兄!”李素宁双手成喇叭状高声喊道,声音顺着河道远远飘去。
她焦急地等了一夜,天亮之后还不见王烈他们回来,她就让老邢起锚,千山渡号来到昨夜大战的地方之时,河面上已经看不到船只了,除了零星一些烧黑的木板还漂浮在水面上,不然李素宁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这片河道没有什么往来船只,她来回找了两遍,也没有看到人,心里不禁焦急万分,扬声大喊。
“小姐,这里没有人,你看咱们怎么办?”过了半天,老邢过来找李素宁请示,一帮船工也帮着找了,确实是看不到人,那帮黑衣人战场打扫地很干净,就算留下一些痕迹,他们也发现不了异常。
“没人?怎么会呢?师兄他们昨天明明到这里来了。”李素宁有些心慌,已有倾国之色痕迹的小脸露出一丝惶恐,说到底她毕竟就是个没经过多少事的小姑娘,没吃出门都有兄长们照顾,此时她心中充满了担心,不知道王烈遇到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邢伯伯,咱们在找找行吗?我师兄应该不会走远的。”李素宁大眼泪汪汪地道。
“小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东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小姐是不是先吃些东西?”老邢道。
“不用了。”李素宁道,又回到船头四下张望。
“大夫,他们不要紧吧?”距离李素宁几十里的吕梁城内,薛雪焦急地问一位白胡子的医者道。
“他们两个伤势不轻,不过都没有性命之危,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我再开两个方子,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那大夫和蔼地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唐海几乎瘫坐在椅子上,昨晚一场大战,他又背着人跑了那么远,能坚持下来也不容易了。
范风也是疲倦异常,不过他没有坐下,仍然坚持站在一边,他本来就有伤在身,经过昨晚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是不好。
“范大哥,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这城内已经安全了。”薛雪送走大夫,回到他们在客栈包下的房间,劝道。
“不用,比这严重百倍的伤我都受过,越是疲劳越是锻炼自我的好时机,这时候练功效果比平时好得多。”范风睁开眼睛说道,旋即又闭上眼睛。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用功,我就不行了,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唐海叫嚷道。
“我跟你不同,我没有家族做背景,江湖险恶,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功傍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范风平日里也是嬉皮笑脸,这时候严肃起来也很有一番样子。
“范大哥说得对,要是我武功再高点就不会拖累大家了。”薛雪低着头说道。
“不是我们不行,是敌人太凶猛。烈少那么高的武功还不是被拖住了。”唐海没有他们那么伤感,大咧咧地说道:“咱们还年轻,武功可以再练,我告诉你们哈,烈少那家伙懂得很多武功,等回头咱们找他弄一两门绝学,下次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糟糕,咱们忘了一件事。”范风突然说道,一时也顾不得练功了,“李姑娘还在那里等咱们呢!”
“哎呀,完蛋了,小宁儿这下该生气了。”唐海也是一拍脑袋:“不过还好咱们没有带她去,千山渡停在几十里外呢,黑衣人应该不会过去,烈少脱身了应该会回去吧。”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范风说道,他以前是专门出卖消息为生,只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凡事都要自己确定了才行,他既然把王烈等人当做朋友,他们的安危就都在他心里。
“你说得对,咱们一起去。”唐海也说道,“雪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伯父和冰姑娘,我们回头再过来找你们。”
“你们去吧,这里我可以的。”薛雪点点头,说道。
王烈再次醒来之时,感觉自己正被人抬着走,身体已经麻木,几乎没有了痛感,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了没,大脑也是一片昏沉,连念头都提不起来。
“师父,这人伤成这样还没死真是命大。不过就剩一口气了,咱们有必要救他吗?”王烈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他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脸上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了。
“怎么说话呢!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天职,病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放弃治疗!”一个温和的声音呵斥道,听声音应该是个老者。
“弟子知道了!”年轻的声音道,应该是他们在抬着自己,王烈没法反应,他们甚至没有觉察到王烈醒了。
“知道就好,背一遍神农本草经,再出错今天的晚饭就没有了。”老者的声音又响起。
“不要啊,师父。”年轻人哀嚎一声,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背诵起来。
王烈耳边听着年轻人的背书声,没多久疲倦感又侵袭而来,他又陷入了沉睡。
“你说烈少还没回来?”
唐海和范风回到千山渡昨晚停泊的地方,一见没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