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颜双华只日日午时到元丹宫,然则每次到得元丹宫俱是小坐片刻,也不留只言片语,便自离去。
云沐阳微觉奇怪,可是也不曾过问,日日俱是点首见礼,便自看顾炉火。晃眼便是四十九日过去,尚惠盈开炉炼丹,之后颜双华却是再未曾到过。
尚惠盈炼丹之时,云沐阳也是只在一旁观摩,掌控炉火之事再不需他操心,高元地火炉真灵蟾蜍乖巧难言,一步步俱是掌控自若,也再无往日耍性子之事。他也是摇首失笑,看来不但人如此,便是俗物有了灵性也会沾染人之俗气,自成秉性。
闲暇无事,尚惠盈允了他自行修炼,并且日日送来玉液贝露,他修为更是突飞猛进,眼见着便到得凝元筑基第三重境界关口,现下只差一个契机便可一举冲破关碍。丹田内的三山鼎中一片绿意盎然,灵机弥漫,草木郁郁葱葱,重台池中那一株茂英重台露出尖尖小角,旁侧百数朵雪白莲花簇拥,或是花颜怒放,或是将开未开,或是含苞欲吐数百只玉蜂嗡嗡起,舞,好不喜人。池塘中两对灵贝口吐气泡,悠然自得,旁侧几枚贝珠光华湛然,灵机透人。
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光阴行流水。
这一日,弥仙山上空,忽的云遮雾掩,将那烈阳挡住,百里之内只昏黄乌光透下,不多时重云渐渐聚拢,须臾便是云山连绵不绝,将天日阻隔,再无一丝光华流露。弥仙山附近一片重云阴气,惊得周边千百鸟雀生灵惊慌奔走,嗷嗷哀哭。又过得片刻,聚拢重云中传来声声尖利嘶吼,响遍云际,直听得人耳目发麻,周身颤栗。
元丹宫内尚惠盈指拿莲花,端坐云台,周身光华氤氲,她双目斜飞,柳眉倒蹙,玉容微微泛白。底下混沌四凶紫金丹炉左摇右晃,喷气突突,若沸水滚烟,丹炉顶盖锵锵直跳,震得人耳膜生痛,又有奇光射出,看得人目眩欲呕,心神难宁。尚惠盈忽的凤目一抬,举起右手向天一指,有雷声奔腾,元丹宫上方立时开出一个圆月似也的天窗,一股黝黑墨云带起阴风卷来。云沐阳见此当下起袖一振,将阴风荡开,旋即点足而起立在那天窗之下。
随即一道灿灿宝华发出龙吟风鸣,自尚惠盈眉心处冲出,直往极天,这一道宝华直入重云,黑夜之中只可见这一丝光华。
“云道友,无需惊慌,现下我已将那人身造化气引入天阙,待得明日再将其引回,便请道友为我看护丹炉,稍后我便去往新顺之钢铁世纪38549极天一趟。”尚惠盈正声言道,“天妖炼形丹明日方成,届时还需借道友肉身一用。”她说完便自闭目凝神,吐纳灵息。
天妖炼形丹夺天地造化之功,若是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能为天所嫉而毁去。而且此药成丹之时便需引入极天,不能沾尘,不能染雾,不能见光,不能点水,不可与五行相触碰,唯有以元阳男子或元阴女子作为盛放器物,送去极天与那引回人身造化气融为一体,方可真正成丹。到得此地却也还是不成,这丹药炼出半刻之内便需立时服用,如若不然那一缕人身造化气便要逸散开去,致使药效全失。
云沐阳郑重点首,便是应下,当下立在天窗下,但有阴云卷来立时击散,一刻也是不敢疏忽。
次日子时,天际云气已是遮挡住弥仙山,百里之内不见一丝光彩,有小妖口吐明珠,立时被污秽,光华尽灭。云山之内,有叱咤雷声,又有闪烁电蛇激舞,又有异兽嘶吼,怪异非常。
“娘娘,大阵已开。”元丹宫外一只黄斑异兽急急奔入,三步化作一身形壮硕的黄衫少女,瓮声言道。
“娘娘,香炉案桌俱已准备妥当。”又有一只雪白异兽晃了晃,化作一圆脸雪肤、身形微胖的白衣少女来。
尚惠盈闻言轻点螓首,正色道,“你且与罗公传话,无论是谁,胆敢擅入我弥仙山,立斩不赦。”她口吐温言,却是神情坚定。
“诺!”两个少女伏地一拜,立时便退了出去。
“云道友,此丹名作‘定身丹’,极天之上罡风猛烈,便是元婴真人也不易抵挡,你服了此丹加上‘点岁光阴’相助,也能抵挡半个时辰。”尚惠盈弹出一枚金色丹药,也不管云沐阳如何应答,便往他口中投去。
云沐阳张嘴立时吞了下去,当下跌坐莲花,神情一凛,便将心神收束识海,到得此时此刻多言其他都是无用。
尚惠盈见此螓首一抬,发出一声清叱,便见她身上一道宝光飞出,只见着一身高三尺,剪水双眸,美目端正,肤色白腻的女童儿身周云霞灿烂,须臾只见她口中蠕动,往云沐阳顶门落去。
这女童甫一落入云沐阳顶门,那紫金丹炉顿时一声轰鸣,炉顶微张,隐见一丝宝华渗出,只这一瞬之间,便见云沐阳星眸一张往炉中一投,不旋踵便见其将那宝华裹住,须臾带着这一丝宝华冲入云中。这时一枝芬芳桃花自他袖中跳出,往云间一放,只见重重夜空下一团粉光往极天飞去,迅疾若流星。
此时便闻得一股香气自那元丹宫中溢出,不多时便渐渐弥漫开来。黄衫、白衣两位少女守住门户,闻得异香袭来,只一阵神醉,不过片刻却是各自一咬牙,猛一摇头,屏气凝息。弥仙山下有几只鸟兽闻得异香,俱是大口呼吸起来。然则只片刻之间便听一声爆响,随即便是飞起一片血雾。
云沐阳裹着尚未炼成的天妖炼形丹往极天而去,上璧仙宫一团浮云悬空。敖图当头肃立,眉目英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