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宫璃脸色大变,愕然道,“你娘怎么了?”
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斩柔忙道:“你别担心,她没死,不过受了重伤,已回五毒山了。我只怕,只怕她伤太重,撑不了我回去看她。”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帮她!”南宫璃急了,负手来回踱步。
“可,我怎能把你一人留下?”斩柔上前一步,按住她肩膀,“我来就是要带你逃走。灵州,灵州铁定是保不住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即刻就走!”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南宫璃低头沉默了,明灭的烛火跳跃在她绝美的侧脸上,烁着迷离的光芒。
半晌,她淡淡的口吻透着坚决,“不,我不能走。”
攥着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即便早就料到她的回答,斩柔还是义无反顾赶了回来,只因,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可如今……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由不得她控制。
水雾升华,凝成水滴,沁于屏风内侧。南宫璃伸手,纤细玉指轻轻掠过泼墨画里的万里河山,所经之处,水滴陨落,迤逦出一道弧线,宛如泪痕。
她轻弹指,回头笑睇斩柔,语调平和,却目光如炬,“你别忘了,即便他们成功过了两关,可还有我南宫璃这一关!任他奇兵奇将,不死之躯,也休想过得了我的神威断魂阵!”
斩柔深知她的能力。若敌方只是普通的军队,别说她的神威断魂,早在第一关时就全军覆没了。
正是明知敌军有高人相助的情况下,她才运筹帷幄设下了三道难关。本以为安可高枕无忧,岂料事情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若那宇文轲果真非属人类,就算拼尽性命,也不过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如此,一番思忖后的斩柔还是果断否定了她的观点,“不行!没有用的!你没有亲眼所见,无法想象,他们奇妙的威力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只怕你没能困住他们,就已经牺牲了。”
面对好友苦口婆心的劝解,南宫璃不为所动,“斩柔你错了!我并非为了逞一时之气。我说过,灵州若失,北川便犹如翁中之鳖,手到擒来。可现如今看来……”她冷嘲一笑,面色凛然,“这本就是一场注定的败仗!既如此,便只有赌一赌我的运气了。运气好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运气不好,我南宫璃不过就是提前见了阎王爷!也算对得起月池国的百姓了!”
“照你这么说,月池国是注定完了?”斩柔绝望叹息,“也就是说,你要舍身取义,杀身成仁?才子,你这又是何苦?我们大可以远离朝政纷争!回到我们的江湖世界逍遥快活去!就这样白白断送性命,到底有什么意义?没有人会宣扬你的功绩,他们只会记住你的自以为是!因为你只是个女人,一个妄想指点江山的红颜祸水而已!”
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轰然乍响。
南宫璃震惊地立在原地,黛眉轻轻一挑,琉璃美眸辗转落在屏风上,静静望着那片秀丽江山,她勾唇,冷魅笑了。
回头的刹那,她步履匆匆,背影透着果敢决绝,任凭身后急切的呼唤,充耳不闻。
只听一阵珠帘“叮叮”脆响,斩柔刚追上去几步,突然脚下虚空一顿,天灵盖金光又现。瞳仁倏地收缩放大,她如获新生,眸光璀璨异常。
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在柔和的烛光中越耀越渺小,最后只剩下一抹光影。
“风间斩柔”摩挲着下巴,顽皮笑了。
***
子时,天黑雾深。
清寂楼阁,可见冷月凄迷,光影飘渺。
阁楼平台上,一道梅红身影盘膝而坐,闭目凝神。面前只摆放着一张无子棋盘,再无其他。
朔风凛冽,将四周白色纱幔吹得飘飘扬扬。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名劲装女子抱肩而立。忽然,她神秘一笑,足尖轻点,身子轻盈一跃,片刻便稳稳降落在梅衣女子对面。
不知何时,“风间斩柔”手里多了两个盒子,将它们分别置于棋盘两侧后,同样盘膝坐下,目不转睛盯着对面女子。
南宫璃早已闻得风声,却不动声色道:“你怎么还没走?”
“风间斩柔”爽朗一笑,口气与方才相比,显得格外轻松:“殿下忘了拿棋子,我顺便捎上,且同你下完这盘棋再走也不迟!”
睫毛微微一颤,南宫璃心中忽觉疑惑,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张无邪笑脸。
她目光闪过阴鸷,声音里透着一丝怀疑:“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一向厌恶下棋的风间斩柔竟然主动来讨教她?还是在敌军即将攻占此地的情形下?
“风间斩柔”并不答话,低头瞧了瞧隐没在夜色中的驿道,又看了看雾气朦胧的四周建筑。
手托腮,他气定神闲道:“公主殿下果然聪慧过人,此处占尽地理优势,诚属罕见。若是布阵,简直堪比天罗地网!”
南宫璃秀眉一蹙,心中大惊,盯着那双陌生而异常炯亮的眸子,她恍然大悟:“你是谁?为何易容成斩柔的模样?”
“易容?”东方玄墨微愕,低头看了看自己女子的装束,勾唇谑笑,“殿下这么聪明,不如动动脑筋猜上一猜?”
闻言,南宫璃双眸危险眯起,垂置在双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
冷洌的风骤变的肆虐,空气里透着诡谲肃杀。
感觉到她身上腾起的杀气,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