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德拉科有些心神不宁。
一张让他气到咬牙切齿却偏偏只能拧她的脸庞的娇俏的小脸在他的眼前飘忽摇荡:抛不开,撇不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在眼神不由自主移到窗棂的时候再次想起她来。
穿过曲曲折折的城堞,在沧桑沉重却尽显古老的持重和孤绝之感的古堡内行走,德拉科尝试着将一条条或明或暗错综复杂的道路与那老头儿不知何时留在他记忆内的关于这城堡的零星的一点儿记忆连接上,可仍然觉得力不从心。
说实在话,这城堡对于他而言熟悉却更加陌生。
苏醒过来的城堡内,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厚厚的暗红色长毯盖住了其下木板微凉的气息,穿过宽敞却空旷寂寥的长长走廊,走过连续的拱门和回廊,两边墙上燃烧着的蛇形铁艺烛台将淡金色的壁纸映得辉煌却淡漠。
可在这古堡中游荡着,他却神使鬼差般的走到了城堡的侧面,一条站在窗边就可以远眺花园那青葱生机的花窗玻璃长廊上。
精巧繁复的窗棂构造工艺为这座华丽却冷冰的古堡添上了些许色彩。细长的柳叶窗绘着缤纷的色块,圆形的玫瑰窗则纹着大朵的鎏金玫瑰和月桂。花窗玻璃造就了这条午日的长廊上神秘灿烂的景象,与整座古堡沉闷压抑的感觉几乎格格不入。
但是德拉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瘦削的、疲惫却安定的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女孩的身影。她有一头与身形不符的、乌黑亮丽的长发。
那个老头喑哑颤抖、充满希冀与渴望却饱藏害怕和隐忍的叫她,斯特拉。
德拉科偏过头去,晃掉了脑海中那影影绰绰的身形,却消不去与此同时浮上心头的对另一个“星”的思绪与想念。
他出神的注视着花窗玻璃外花园中挪威红的大理岩,那成排的新鲜的萝芙、红木和珊瑚树也不知曾在斯特拉凝视着它们的时候几荣几枯。
这里的日光从来都谈不上明亮。之前的一片血红化作现在朦胧的霞光,挂着点似醒非醒的亮,天边的流云如火焰的长河,璀璨如凤凰尾羽的云朵铺陈开来,映的天边如诗如画。德拉科沿着这花窗长廊缓步而行,一边听着风带着细沙和水汽扑打石壁和窗棂的声音。柔和的天光,透过色彩斑斓的花窗玻璃投映在他身上,他便好似在彩色的河流中穿行了。
不知多少年前,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这条花窗玻璃和日光一起绘成的彩色长河中行走,那些缤纷的色彩披在她身上如同神圣的洗礼。她却倔强强硬,沉默而坚定的背负着越来越多的东西,一次次的从这条去图书室必经的长廊上穿过,去寻求一天之中唯一的一点安宁与沉思。
如今,眼前长廊尚在,而故事中的那些人和事却早已流入历史的长河,无影无踪。
直到此时,德拉科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时间的沉淀与隐忍。而他也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自己是那般强烈的想着一个人——不是担心,不是忧虑,而是全副身心都交付般的信任和同进退的决心。
“如果你在城堡中,或许会给我意想不到的帮助。”与平日里呆萌欢脱、思维跳跃的小姑娘大相径庭,现在的星沉子冷静沉稳,好似话语间有种可靠的令人信赖感,“虽然我无法确认解封的过程中是否会对这片异空间造成影响,或者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是我愿意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我想你又忘了,星。”德拉科双手抱臂,一双银灰色的眼睛里却好似有着万千星辰,“我说过,我是你的剑。剑就是为了保护拥有者而生的,在斩断前方一切束缚和障碍之前,剑绝不会折断!”
“……谢谢你,德拉科。”星沉子慢慢的笑了,带着点德拉科看不懂的坦然,“凰文,我上一世的名字。你现在可以这样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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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把家底全都掏空了?”星沉子看着凰岫手上的几个小瓷瓶,谨慎的捻起一个来在耳边摇了摇,顿时脸色精彩了起来,“这是千年玉髓,南方极远之处万丈寒冰层中生长的青寒玉精髓,极寒,一滴就可以冻结金丹。你确定我吃了它不会加剧自爆么?”
“别乱担心了,阵网已经编好,这些尾羽与你我性命相交心神相牵,起码可以保你元神不灭。这千年玉髓必要时可以帮助死气压制你体内两方灵气的争斗,还可凭空补充你将近十甲子的灵气,清心稳神,亦可帮你克制天魔。”凰岫两只细白如玉的手探出来,如莲花层层绽放开来般的开始掐动手诀。天地间一股清气流动,细微如微风穿堂。她的手指或者弯曲,或者伸展,有如夜半兰花开放时的花瓣般微颤,一丝细微柔和的动作,清气则在整片天地中盘旋着运转了起来。
一声好似凤凰清亮的啼鸣声从凰岫手中握着的一把黑亮的发丝上发出。凰岫清叱一声,那束比起之前缩水了不少的发丝便化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无数细小的符篆与阵法印刻其中,好似挟着铺天盖地之威朝着星沉子当头罩下!片片淡紫深红的云霞笼罩住了星沉子全身,一股通透明净的气息在星沉子的心神中升腾起来。
“周天星辰,乾坤交靖,还虚合道,御!”星沉子掐起法诀,那张细密的发丝织成的大网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居然消失了!一时间,她的皮肤都笼罩着瑰丽的紫色,道道火红的流光在她的皮肤下往来游走,一股浩荡的气息在她的经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