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夫重重将身子一堕,心里登时五味杂陈尽皆出来,什么酸意,什么醋意,什么失意,什么悲意。一切的复杂情感都一齐涌上脑海之中,只教自己想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德夫真不敢想象,我一个人孤独含恨一辈子,是一个什么模样。或许鹤发童颜,或许一夜白头。或许再无以往神勇,或许感伤而终。奈何事实偏偏如此,人间离别情感,却让我碰巧赶上了?”陆德夫仰面长叹,好似很有力气。待叹罢之后。却又好似浑身没有了力气,直接将身子堕了下来,浑身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神色。
李清照哭泣着,暗自悔恨,自己干什么要将云儿妹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云儿妹妹故意对德夫兄弟说伤心的话,便是要他恨云儿妹妹,不致相思成苦。现在倒好,自己一席劝慰的话,倒让德夫兄弟再一次伤心了。
陆德夫突然又挺直了身子。仰面叹息道:“云儿小姐,你若早知如此,又何必与德夫亲近?让德夫恨你一辈子不好吗?”
李清照实在不忍心再去打击,又换作柔声道:“德夫兄弟,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应该振作起来才是。云儿妹妹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陆饿夫与嫂子急道:“我想这样吗?谁人不愿意整日嘻嘻哈哈?可是德夫没有了云儿姑娘,还嘻哈得起来吗?”
李清照也是急道:“你又让嫂子说你什么好?男子汉,却没有一点雄心壮志,只顾儿女情长。”
陆德夫闭着眼睛,好似很是满意道:“是。德夫没有志气,只顾儿女情长。现在连儿女情长都不能了,只能在这里暗暗相思了。哼哼……”
垂下头去,陆德夫心里想了片刻。又突然抬起头来,与嫂子正色道:“嫂子你回去吧,让德夫一个人静上一静,如何?”
李清照心里疑惑,也是不放心,德夫兄弟方才还是哀嚎哭泣。现在突然冷静下来,自己万分不放心。
可是心里一想,自己在这里也劝了半天了,再劝也是没用,还不如给德夫兄弟一个单独的时候,让他自己思考。
想了半天,李清照点头道:“那好,你就一个人待一会儿,清照走了。”
陆德夫也不看嫂子,只是与嫂子摆摆手。
李清照无奈摇头,转身离去,却到门口处与下人千万交待,好好看住德夫兄弟,这才回去,却还是不放心。
陆德夫见嫂子走了,自己一个人看看桌子上的酒,苦笑了两声,自语道:“陆德夫,你只知道自己一个人饮酒,却有什么意思?还是不要再饮了吧。”
挥臂一扫,登时将桌子上的酒碗茶杯都给扫下,杯具摔声清脆响动,刺耳难听。
陆德夫又突然笑了两声,只笑得阴森恐怖,声音悠悠远远,绵延不绝。
待笑罢,陆德夫又用双手在桌子上一扶,全身一用力气,起身来,还觉得自己膝盖处疼痛。
可是越是疼痛,他却越是高兴,心里还想着:“这是云儿推我致使的,就在方才。因此她还离我不远,我们还没有天涯海角之隔,我们还离得很近。”
话说罢后,陆德夫又是哭泣了出来,向前踉跄一步,直接栽倒在床上,心里暗暗想着:“云儿,你现在到了哪里?你知道吗?德夫错怪你了,我不该将你想成那么坏。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你还回来吗?”
突然眨了眨眼睛,陆德夫眼前好似出现一个人,就在墙头另外一侧。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陆德夫细细一看,只见云儿的面容就在墙上。
“云儿。”陆德夫伸手去抓,却抓到了冰冷的墙面,心里黯然,陆德夫又将手缩了回来,暗暗自谑道:“原来是假的,陆德夫眼神也不好使了。”
突然耳畔传来飘渺声音,陆德夫只隐隐约约听到:“相公,你在吗?你在这里吗?”
陆德夫一定神,点头道:“我在,我在这里,云儿,你在哪里?”
突然又听闻云儿欢笑的声音,陆德夫面色大喜,四处环视,道:“云儿,你在冲我笑吗?”
突然又听闻云儿哭泣的声音,只听道:“相公,你我自今日起便难再相见了,我们分开吧,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陆德夫点头道:“我知道,你快过来,你回来了,便什么都好说了。”
突然又没有了声音,陆德夫苦笑了一下,笑容突然又变成哭脸,对着空处认真道:“云儿,你知道吗?德夫还是放不下你,方才我在睡梦之中,曾见到你的笑容,可是你却又远去了。云儿,你还会回来吗?”
又听道:“只要有机会,云儿一定会回来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公,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这是谁写的狗屁东西,我不懂,我只想着你能快些来到我的面前,与我笑一下,德夫也便满足了。”
话越说越是没有力气,陆德夫终于脑袋一坠,直接栽倒在床上,双眼还是似睁非睁,似闭非闭的样子,双手手指在一点一点晃动,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渐渐得,鼾声微起,陆德夫双腿却突然一动,疼了一下,眼睛又猛然一睁,脸上的疲惫之意却还令得他昏昏欲睡,抿了抿嘴唇,他还是小声说道:“云儿,你在吗?你在哪里?”
伸手过去,摸了摸墙面,冰冷一片,哪里像云儿的肌肤柔顺温暖?陆德夫将手缩了回来,苦笑了一下,道:“云儿,你的浑身怎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