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丘南这种信仰极度深刻的长生国后裔眼中,百里澈这种背叛比之前四方城判出长生殿还要恶劣数倍,如此行迹简直是十恶不赦数典忘祖天理难容。所以,他在逃出了雁都天牢之后,便规劝秦逸先韬光养晦,藏身在南聿夙卫军的中军大营之中,等九州大陆上的局势全都混乱,各方势力都明朗于眼前后在思行动,秦逸一向对丘南无比的倚重,自然是听从了他的建议,也因此,让他得知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辛密——
那个和秦逸争斗了多年的长公主秦清,到现在为止依旧让秦逸忌惮不已的女人,竟然根本不是秦逸的妹妹,而是一个冒牌货,一个出身海神殿,本该嫁给秦逸的前任祭祀伶九。
而真正的长公主秦清,则化名萧晚晴投靠了雁国,还成了雁王的妃子,生下了苏漓和苏夜那两个孽障,百里澈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投在了苏漓的麾下,暗中和长生殿和秦逸作对。
这消息原是绝密,但丘南之前虽然被抓,却也用尽了各种方法,利用他安插在雁国王宫中的棋子得知了诸多苏漓和苏夜的消息,判断出这兄弟二人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存有罅隙,倒像是在演戏糊弄天下人一般。
离开之后,他趁着苏漓和苏夜等人都不在雁国王宫的时机,再度遣回拷问了那个曾偷袭了瞳依的海神殿余孽,结果,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这惊天的过往。
丘南将这复杂的真相告诉了秦逸,惹来了秦逸的勃然大怒。
原来,这么多年,他并非与长生殿的皇族后裔争斗,而是被一个小小的海神殿祭祀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等奇耻大辱要叫他如何忍受?
所以,秦逸一改往年那暴躁易冲动的常态,而是隐忍到了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伶九将他的长生殿占为己有,杀了他的肱骨大臣也不动声色。他看着苏漓和苏夜与伶九针锋相对图谋九州,而他只是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知道他知晓苏夜和伶九两人都葬身在了南疆鬼林的九州龙脉中,于是便率领着夙卫军倾巢而出,并放出消息要攻打樊城,将南聿通往大雁和四方城的所有道路全都封死,为的便是要抓住途径此处的瞳依。
只有她,才能够助他打开九州龙穴,只有她,才能助他拿回祖宗遗留下来的那些惊天密宝。而得到了她,不但能得到她之前在洛城打败夙卫军的神奇的东西,更能弥补这些年来他因为暮紫依而生出的挫败和不甘。一举数的,何乐而不为?
所以,秦逸率领夙卫军直接西行,在樊城附近驻军,然后耐心的等待着瞳依和百里澈的归来。
天色渐晚,碎鸣坡的另外一头,百里澈原本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而瞳依也和往日一样沉沉的睡去。突然,马车前一只飞鸟如受惊了一般啼叫着掠过,百里澈和瞳依竟然同时睁开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开口道:“停车。”
探到她紊乱的脉象,百里澈心底又是一叹。如今她已经怀有近八个月的身孕,但身体的糟糕程度也越来越甚,整日下来,他已经鲜少见到她有清醒的时候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会突然被惊醒。
瞳依甩了甩异常发昏的脑袋,眼底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清明的目光,“前方不太对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瞳依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知道自己现在和孩子都异常的危险,而百里澈几乎算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保住她和孩子,以至于那张俊逸的脸上盈满了风霜。
今日,她原本还是在昏沉和不适中挣扎,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看到了苏夜的脸,然后,她便猛然惊醒,接着,她在遭遇危险之前才会升起的那异常敏感的危机感再次溢满了心头。
侧目看向马车之外,就见他们此时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山路上,而天色也越来越暗沉,瞳依的心口一阵烦闷,于是马上开口下令停车。
“穿过这条山路,大概再有五天的行程,我们便能抵达虹竹滩。”百里澈若无其事的告知瞳依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然后对赶车的暗卫说:“改道绕行。”
“城主,通往虹竹滩只有这一条山路,我们要如何绕行?”马车外的暗卫问。
百里澈勾唇一笑,“南行五里,到时你便知道。”他又看着瞳依叹气,“不过,走这条路的话,只怕小暮儿不能像之前那般舒适了。”
他选择的道路虽然非常的幽僻,但道路还算平整。他们车速不快,瞳依躺在车中并不会太过颠簸。但如今若是改道,只怕她便要受些罪了。
百里澈取出一枚丹药递给瞳依,“吃下去,你现在的身体遭的连狗都不想啃了。”
不当是瞳依有所警觉,百里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好歹也是当今九州大陆数得上名次的高手,若是连这点危机感都感觉不出来,便太对不起他四方城城主的名号了。
他们眼下走的这条路叫做碎鸣坡,两边全是陡峭的石壁,路旁皆是密密麻麻的树丛,这道路会越来越窄,快到尽头时会缩小至只能容他们这辆马车通过。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人埋伏在两侧对他们突袭,以瞳依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逃脱。
更何况,他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就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一定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们。
瞳依毫不迟疑的接过那枚药丸吞下,立刻便感觉到腹中生气了一团暖洋洋的热流,连带着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她淡然的对百里澈一笑,“车中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