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一行华丽的车队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官道上,而后突然在一个三岔路口前停下。
“圣君,癸竹留下的线索到这里便断了,我们是否要折回大雁王都搜捕海神殿余孽。”车队中最华丽的一辆马车前,一道尖细的嗓音轻轻扬起,随后,就见一只保养得当,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从车中伸出,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立在车旁的那人立刻低头,弓着身子等候车内之人的差遣。
“这里是何处。”车帘只掀开了一角,隐约只能看到一双细长暗沉的眸子,但那眸中的暗光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阴邪诡异,让人一见便心中发颤。
“回圣君,这里是雁都南方的陇洼山。尽”
“陇洼山么……”细碎的衣衫摩挲声传来,车旁的随侍眼前一晃,就见一袭胜雪的白衣从马车上飘下,悄无声息的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圣君。”随侍再度轻唤,然后便听到一声轻笑,“丘公公,你说,紫儿的妹妹会不会调皮的躲进山中,要同朕玩捉迷藏的游戏。丰”
丘南抬头,望着面前一脸微笑,但眼神却阴邪无比的白衣男子——长生国正统皇族后裔,如今长生殿的圣君秦逸,双手拢在袖中一拱,“奴才愚钝,不敢妄自揣测公主行踪,请圣君恕罪。”
“安国公主……瞳儿……”秦逸轻柔的喃喃自语,然后又是一笑,“这名字倒是同紫儿一样好听,就是不知,她长的是否同紫儿相似。”
话音一顿,秦逸又道:“呵呵……海神殿的少主……既然是紫儿的妹妹,又是海神殿下一任的祭祀,岂有不美的道理?瞳儿必然会同紫儿一样,貌比天仙,让人见之难忘。丘公公——”
“奴才在。”
“扔掉马车,随朕入山。瞳儿就在那里……”秦逸握着手中描金的折扇往前方一指,丘南抬头望去,就见前方连绵不觉得陇洼山中,苍翠的树林将整个山体全部掩埋,然而那高耸入天际的主峰山腰处,却奇异的缭绕着一片缥缈的云雾,在一望无际的翠绿色中显得无比的惹眼。
“云垂阵?”丘南的眼底划过一丝意外,“雁国竟有人懂得这么高深精妙的阵法?”
以奇门遁甲之术呼风唤雨行通天彻地只能,现今的九州大陆懂得此等高深术法的绝度不超过三人,是谁在帮雁国王族?
“丘公公,你可是忘了,百里澈现今就在雁都。这天下间能布下此阵的也只有他了,你说,他这是要撕毁同朕的约定,不顾四方城的安危向朕挑衅么。”秦逸的声音一直都无比的舒缓轻柔,但听在耳中,却永远都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戾。
绣着银色龙纹的白衣穿在他身上,不但未给他增添一丝出尘的气息,反而更衬得他诡异的笑容与通身的气质格格不入,而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则溢满了无边的妖异和狠毒,就像是一条淬满了剧毒的毒蛇,正死死的盯着他看上的猎物。
“回圣君。四方城同长生殿这些年来都井水不犯河水,百里城主亦答应了圣君不插手圣君同苏氏王族的恩怨。奴才认为……布下云垂阵的并不是百里城主。”
“哦?”秦逸侧头瞥了丘南一眼,“丘公公倒是信他。”
“奴才并非信任四方城,而是相信,百里澈不敢轻易冒犯圣君龙威。我夙卫军百万精兵,又岂是四方城那弹丸之地可比。百里澈毕竟只有一人,夙卫军若真要挥军西行,必然能踏平他整座中皇山。更何况,叶文成被处死之时,圣君同百里城主不也合作甚欢么。”
“哈哈哈哈,丘公公果然是最能为朕解忧之人……”秦逸眯起眼睛,又看向陇洼山中那片朦胧的云雾,“丘公公说的不错,百里澈现在的确还没有同朕敌对的胆子。朕此刻可是非常的好奇,苏漓那只丧家之犬从何处找来了这样一个人,又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丘公公,摆驾,上山。”
“是!”丘南领命转身,只片刻,便吩咐后方的侍卫又抬了一顶软轿出来。秦逸悠然的上轿,一行人便扔下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陇洼山内行进。
秦逸靠在轿中舒适的软榻上,取出了一只银铃捏在指尖,然后轻轻的晃动了两下。
“叮铃……”细碎的铃声散开,秦逸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
“紫儿,你的妹妹在前面等着朕呢……”
铃声继续荡漾,秦逸盯着指尖的铃铛,笑得越发的柔和,眼前却浮现出一道翩然起舞的白影。
暮紫依,海神殿的前任祭祀,一个已经死去多年却还是占据着他的思绪久久不能消失的女人。
秦逸还记得,十二年前,欲接任祭祀之位的暮紫依在继任大典之前到北齐长生殿去面圣。因为一场美轮美奂的祭神舞,秦逸立刻就看上了暮紫依,并施与重赏要封她为后。
秦逸宠姬无数,但后位却虚悬多年。暮紫依即将成为海图国百姓心中最高的信仰,是要被海图国当做神女一样来供奉膜拜的女人。将这么圣洁干净的女人纳于龙榻之上,才能满足秦逸想登临九州之巅的野心和***,看着她清灵高雅的模样,秦
逸便能想象出,征服她就如同征服了漫天神佛一般的快感。
于是,他便修书给暮紫依的师父伶九,让她另择继承人来接任海神殿祭祀,他要将暮紫依留在长生殿,给她母仪天下的最高恩宠。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给了暮紫依这天下间所有女人都渴望垂涎的东西,暮紫依却不识好歹,将他的赏赐弃若敝屣,逃离了长生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