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着君羽尧一路朝主院落走去,远远望去,宴客厅灯火明亮,不像是夜晚该歇息的模样,君羽尧稍稍放慢了脚步,敛起黑眸微微曲身,单手掩嘴咳嗽了几声,在进入宴客厅前换上了一副病人的模样。
“郡主,王爷来了。”小厮毕恭毕敬地将君羽尧请了进去,又对着项日宜身后的婢女使了使眼色。
“见过皇兄。”项日宜放下茶杯,起身对着君羽尧福了福身。
“宜儿不必多礼。”君羽尧虚扶了一把,眼角顺势瞥过紧挨着项日宜右手边的茶几,上面放着一杯喝了几口的茶,于是君羽尧明知故问道,“宜儿有客人?”
待君羽尧坐下,项日宜才微微颔首道:“几日前,戚家大小姐约了今日来府上泡澡,谁知偏巧遇上了这等事,我哪还有心思泡澡,便让她一个去了。”
泡澡?君羽尧下意识挑了挑眉,想起了进屋前还在嚷嚷要泡澡的楚风,心里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这回,如意算盘可又打错了。
“宜儿,你真不知今日是谁绑架了你吗?”君羽尧不明白项日宜为何要替戚靖元隐瞒,但他也不信项日宜会站在戚靖元那一边。
项日宜移开视线,袖笼下的手紧握又松开,许久后才轻声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看清。”要说项日宜为何这么做,其实理由很简单,君家此刻手中并没有戚靖元绑架项日宜的证据,即使项日宜供出戚靖元,也不能将其抓获,反而会失去戚家压在项日宜身上的筹码,况且,项日宜若是答应了戚靖恒的计划,更不能在现在与戚家翻脸。当然这些,项日宜是不会让君羽尧知道的。
见项日宜仍然没有要说的意思,君羽尧也不再勉强,他品了两口茶转而道:“宜儿,在这里,没有谁可以欺负你。”或许是觉得亏欠,或许是觉得愧疚,君羽尧难得地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项日宜面上一笑,心里却满是苦涩,当初若没有见到君羽尧,她就不会喜欢上他,如果没有喜欢上他,她不会独自一人从项湳城来到君璃城,也不会莫名其妙被封为“妡渃郡主”,更不会遇上戚靖元以及这一些列的麻烦,今日的种种都取决于自己曾经错误的决定:“皇兄,君主承诺过我,我有权选择自己的夫婿,这话还算数吗?”
“君主一诺千金,自然算数。”
“好,我明白了。”项日宜应着,心中也同时做了个决定,她重新抬起头道,“戚大小姐差不多该回来了,王爷要和她见一面吗?”
见戚琴娅?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君羽尧摇了摇头,起身道:“知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至于戚大小姐……改日再见吧。”
“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我送你出去吧。”项日宜答着,先一步走出了宴客厅,既然选择了放手,就不能再对他有所留恋,项日宜深深吸了口气,将脑海中属于君羽尧的身影全部拂去。
待君羽尧与项日宜来到大门口,楚风已驾着车等候着了,又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语,君羽尧坐车而去,直到完全看不见马车的影子,项日宜才重新回到宴客厅应付一脸满足的戚琴娅。
且不提项日宜,另一边往君府而去的楚风与君羽尧各有心思地相邻而坐,许久后楚风开口道:“王爷,你知道我今天在浴池有什么收获吗?”
君羽尧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假装不知道:“难道浴池里有金子?”
楚风摇了摇头挥手道:“这有什么值得说的。”
“哦?那你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我在浴池里看到了戚琴娅。”楚风凑过头,轻声在君羽尧耳边道。
“咳咳……浴池……戚琴娅……楚风,你可知你这么做是要负责的!”君羽尧故作惊讶地咳嗽了一声,不禁调侃道。
“王爷,拿我寻开心很好玩吗?”似乎是发现了君羽尧的佯装,楚风咬牙切齿道,“还是说王爷很希望我收了戚琴娅?”
君羽尧本不打算继续调侃楚风,可听他说的这么别扭便忍不住又添了一句道:“你想娶人家,人家还不愿嫁给你吧?”
“王爷!你还要不要听重点了!”楚风冷哼了一声,昂起头道,“再说,谁要娶她了,我楚少可是心有所属的。”
“是,是,我们的楚大公子早就心有所属了。”君羽尧不再戏弄楚风,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戚琴娅说什么了?”
“戚盾已经上书君主求赐婚。”
又是一个上书求赐婚的?君羽尧无奈地叹了口气,为这突来的桃花运感到烦恼道:“看来这几日有的折腾了。”依照君梓谦的性子,司城娴与戚琴娅会被一同招进宫面圣,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王爷想好要怎么拒绝了吗?”楚风知道君羽尧不会听从君梓谦的意思先娶一房妾室,可大臣紧逼,君梓谦又施了压,君羽尧真的能如愿吗?
“只要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君羽尧喃喃自语着,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啊,对了,王爷你知道墨家吗?”一个转弯,马车驶向东面,楚风瞥见身后的一家客栈,突然想起了什么。
“项湳城墨家?怎么了?”
“墨夫人最近借住在颜府,而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墨如笙也去了颜府。”项湳城之行时,楚风便发现颜朝歌与墨如笙往来甚密,而这似乎已超出合作伙伴关系了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去了解过墨家。”只是墨家的背景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