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君羽尧将一切安排好,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解毒疗程,他不知这一个月里他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但是颜朝歌告诉他,她会陪着他,一直到身体好转。不论颜朝歌是出于对君羽尧的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她在身边,君羽尧便能安心。
清晨的阳光稀稀落落地洒在树丛间,略带一丝热意,鸟儿立于枝头争相鸣啼,给静谧的早晨带来一线生气,若是换做从前,此刻的君羽尧早已在书房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但是这三日来,直到门上响起敲门声,君羽尧才缓缓起身更衣。
“咚咚咚。”
“进来吧。”
房门被轻声推开,几名小厮抬着一个浴桶走进了君羽尧的房间,熟门熟路地在屏风后放下,随后,又有几名小厮提着冒着热气的水桶一次又一次地往浴桶里倒水,直到浴桶中的热水没过三分之一,他们才停下了动作。
“王爷,请沐浴。”
“恩。”君羽尧轻声应着,褪去睡袍跨入浴桶中,温热的液体将他包围,给睡了一晚上有些僵硬的身体带来一丝慰藉,“让颜姑娘进来吧。”
“是。”
前三日,颜朝歌只是每天给君羽尧熏药浴,用应然的话来说,这三日的熏蒸是为了将君羽尧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只有先将蛊虫从体内驱除,毒性才能彻底去除。当然,颜朝歌并没有告诉君羽尧他中了蛊术,只是简单解释说让身体先有个适应。
颜朝歌捧着一大包药材走进了君羽尧的房间,今日的过程很重要,如果成功将蛊虫引出来,解毒也就完成了大半,但如果……所以无论如何,颜朝歌都要成功。
“王爷,我来加药材了。”颜朝歌将其中一包药材洒入浴桶,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着整个房间,“等会儿王爷可能会感觉到疼,还请王爷忍住。”
“终于要开始了吗?”君羽尧闭上眼,放松地倚靠着浴桶,“恩,我知道了。”
看着君羽尧一脸坦然的模样,颜朝歌心里却是上下忐忑,好在这时候应然拿着汤药走了进来,给了颜朝歌一个鼓励的眼神:“王爷,开始前先把这颗药丸与这碗汤药服下,整个过程我会在一旁指点。”
君羽尧接过,却在闻见汤药中的那抹腥味时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一口气全部咽下。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直下,起初,除了略有恶心感,一切正常,但渐渐的,体内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汗意一层一层向外涌出,君羽尧的面色也由苍白转向了绯红。
“王爷,你还好吗?”颜朝歌拿起一旁事先准备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君羽尧额际的汗水。
“感觉全身都在烧。”身体的火热以及浴桶中的温度使得君羽尧大量蒸发体内水分,应然递过一杯水,示意君羽尧喝下。
“歌儿,注意王爷的身体变化。”君羽尧感觉到不适,也就意味着其体内的蛊虫已开始活动,应然运起内功,在君羽尧周身围成了一个无形的感应区,只要蛊虫停止运动,应然便能感知到。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颜朝歌自己也感觉到了闷热,而此刻的君羽尧已进入了第二阶段,他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紫,四肢如同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爬行,奇痒难挡,与寄生发作时的症状一致。
“歌儿,别让王爷抓自己,用绳子把王爷的手绑住。”尽管君羽尧极力克制,但意识已陷入半黑暗状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王爷,得罪了。”颜朝歌撕下一根布条,将君羽尧的双手绑住,君羽尧的眼中先是闪过一道戾气想要反抗,但很快,戾气消散,君羽尧重新恢复了意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君羽尧吃力地吐出这句话,喉咙已被烧的有些嘶哑。
“歌儿,这里!”就在颜朝歌失神的片刻,应然突然道,“王爷,我们要在你背后开一条口子放出毒血,可能会很痛,你忍一下。”
颜朝歌迅速来到君羽尧背后,只见左肩出渐渐渗出一个青紫色的圆环,若凑地再近些,还能看到微小的波动。颜朝歌与应然对视了一眼,取出预先准备好的匕首,在青紫色圆环中央划过一刀。
红色液体缓缓从伤口流出,但是很快,血液从红色边城了黑色,颜朝歌深深吸了口气,揭开手心早晨刚上过药的纱布。手心的伤痕依然触目惊心,颜朝歌咬咬牙,用力崩开刚有些愈合的伤口。撕裂的疼痛瞬间流向全身,颜朝歌猛吸了口气,背后腾起一片冷汗。
君羽尧左肩的伤口渐渐停止了流血,颜朝歌将手心朝上,抵住君羽尧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一点点从颜朝歌手心滑下,与君羽尧的伤口相触,那一圈青紫色也随着颜朝歌血液的进入开始有了变化,由于直接与君羽尧皮肤接触,颜朝歌能明显感觉到君羽尧体内蛊虫的移动,还有一点,还有一点就要出来了!
颜朝歌的心加速跳动起来,她不断做着深呼吸,早已忘却手心的疼痛感。青紫色逐渐变淡,一只通体黑色的虫子缓缓从伤口爬出,顺着颜朝歌的鲜血爬向颜朝歌手心,颜朝歌努力稳重不断颤抖的双手,声音几近惊呼道:“师傅!”
应然瞬间撤去散布在君羽尧周身的内力,抄起一旁的筷子,颜朝歌甚至没有看到应然是怎么出手的,手心的瘙痒感已消失,待她回过神,那只蛊虫已被封在了透明容器里,应然也松开了手中的筷子。
“替王爷止血。”蛊虫一离开,左肩的伤口便再次开始流血,看着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