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怎么吃得下这么多呢?
而且窦妙净现在,压根没什么食欲。
于是就让人把食物装了篮子分一分,赏给了刘郑两位嬷嬷,及庄子上的几个管事娘子。
“小姐,您不吃可不行呀。”周云裳担忧地说道。
她印象里,二小姐是十分喜欢吃的一个姑娘,只要有好吃的,她就会很高兴。可现在,自从身上落了担子之后,二小姐就变了……她才伺候二小姐短短几日,就发现二小姐常常食不知味,身上的肉也直掉,都没有以前那么胖嘟嘟的好看了。
“没胃口。”窦妙净懒洋洋地趴在榻上,翻着田庄这几年的收成账本。在窦湛那里学了小半天,她至少已经能看得懂账本了。而且不是她自夸,她竟然能够看出来哪里有猫腻。本来还想叫周云裳研磨,她要一一圈出来,可看到周云裳一副苦瓜脸,好像她不吃饭饿一顿就要饿死了一样,她就不想搭腔让周云裳更非缠着她吃饭不可。
反正,她脑袋里也能记得下。
周云裳看了看一桌子的菜,直摇头:“小姐真的什么都不想吃吗?要不要奴婢去煮一瓮小米粥吧?好歹进一些才好。”
窦妙净抿着嘴笑,终于搁下账本道:“好吧好吧,你也别麻烦去做这个了,我就吃那个好了。”说着指了指桌上放的一道牛肉羹。
周云裳终于如释重负,高高兴兴得盛了一满碗捧过来。
窦妙净接过来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她心里实在藏着太多事,白天的事情惊魂未定,也不知道王紫凝究竟去了哪里,若真就此不见了,恐怕整个陈家都要乱作一团。还有顾行,不知道她走了以后,他有没有好一些。
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牛肉羹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空端着,问:“芍月醒了吗?”
周云裳摇摇头:“奴婢过来的时候。还昏睡着。二小姐,您说芍月姐姐……她醒过来会不会变成傻子呀?我娘说,脑袋瓜子可不能乱敲的,敲坏了可就变成傻子了。”
“胡说。”窦妙净板住脸。“要是芍月真的被打坏了,我就让打她的人加倍偿还。”
周云裳一愣。虽然跟着窦妙净不久,可她听得出来,二小姐这是狠话。
“谁说我被打傻了呀?”芍月银铃般的声音跳了进来。
两人抬头一看,刘嬷嬷扶着芍月慢慢地进了屋。
窦妙净心中一喜。急忙起身道:“你醒了呀?”
芍月哪里敢让她扶,忙躲过去福了福身:“二小姐真是要奴婢折寿了。奴婢没事了,您别担心。”说着反而扶窦妙净回到榻上坐下。
窦妙净笑眯眯地,看着芍月没事,心里终于松快了一点。
芍月扭头看了满桌子的菜,却一丁点没动,便皱眉问:“小姐怎么不想吃?”
这下周云裳就有话说了,叽叽呱呱地把刚才牛肉羹的事情告诉了芍月。芍月一听这还了得,摇晃着身子就过去给窦妙净夹了好些饭菜过来,道:“您就当看在奴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伺候您用膳的份上,就把这些都吃了吧?奴婢可知道,这些都是小姐平素爱吃的。”
窦妙净被弄得没了办法,何况人家这么哄着她,她总要给这个面子。不过才吃了几口,门口有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田庄的丫鬟多半没城里的有规矩,刘嬷嬷一记眼神瞟过去,那丫鬟顿时瑟缩地退了回去,在门口畏畏缩缩地张望。这模样,让周云裳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在宝杏阁外的样子。被沅大太太的丫鬟芙颜给拎进了院子里。
窦妙净给她打了个眼色,她懵懵然地,像是有些明白。便走了过去,好言将那丫鬟叫进来:“你……你进来吧……二小姐有话问你。”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进来。在窦妙净跟前贴地跪下。
“你在外面转转悠悠的,是为了什么事?”窦妙净问道。
小丫鬟头也不敢抬,磕了个头说道:“田庄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有一男一女找二小姐。管事大娘说,怕是哪里来的野男女要借宿,说……二小姐性子软。保不齐要答应。”
窦妙净听得一头雾水:“一男一女?既然管事娘子这么说,你怎么还来通禀了呢?”
小丫鬟紧张地绞着袖子,慌张道:“奴婢……奴婢看着眼熟,好像是离这里不远得归田舍的人。”
窦妙净一激灵,立即想到了是谁:“人呢?快去请进来。”
“已经走了,不过留下了个篮子。”小丫鬟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起身,咚咚咚地跑出去,把搁在门口的篮子提了进来。
芍月与周云裳才接过,周云裳就吸了吸鼻子笑道:“小姐,好像是烤鱼。”
“烤鱼?”窦妙净的心中忽然滑过一股浓浓的暖流。她怎么也没想到,细雨与鹤鸣一道前来,是为了给她送烤鱼。
顾行说过今晚要跟她吃烤鱼的,这鱼还是鹤鸣亲自跑下水去捉的呢!
窦妙净打开了食篮的盖子,果然里面用竹藤编制的盘子里,卧着几尾烤得焦香扑鼻的鲫鱼。不知为何,她顿时觉得嘴巴里口水直流,忍不住就用手捏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嚼起来。
“二小姐?”芍月吓了一跳,一个小姐,这也太没吃相了。
窦妙净脸一红,吸了吸手指道:“真好吃,你们也尝尝吧?”
“才……才不要……”芍月心里打鼓道。
刘嬷嬷笑起来:“你们这些做丫头的,真还不如我们小姐能吃苦能享乐。我们这些老人,以前跟着二老爷二太太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