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缘故,窦妙净就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她一瞬鼻子有些泛酸,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哭,便一头窝进姐姐怀里,嗔道:“那么胖有什么好的?我以前可是很羡慕姐姐你的身段。现在好不容易瘦下一点,我可不要再长回去。”
窦妙琴乐起来:“那你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饭?你好好吃饭,我就不管你胖还是瘦了。”
窦妙净立刻抬起头给旁边的芍月递了个眼色,芍月顿时笑起来,道:“大小姐放心,有奴婢们看着,二小姐一顿比一顿吃得好吃得多。”
“那便饶了你。”窦妙琴点了点妹妹的鼻子。
窦妙净一激灵,忙拉住姐姐的手问:“有件事一直搁着没说,原来是想请示娘的,可眼下娘不在临安了,便只有求你了。姐姐,我的撒金纸用完了,想上街去买些回来。”
“你才好些,不能派人出去买吗?”窦妙琴果然不依。
窦妙净软磨硬泡地道:“你知道的,那些东西一向都是我自己采买的。我不放心别人,这样也显得自己虔诚不是吗?”
“那你可要小心。要不要我把良嬷嬷叫回来?”窦妙琴这才松口,可心里依旧不是很放心。
因想良嬷嬷前世对自己的恩情,今世窦妙净再不想牵连她,所以早早地就请沅大太太放了良嬷嬷的籍,接回家去荣养了。这事情还是沅大太太去乾州前才安排妥当的,眼下良嬷嬷还没有出去很久。
窦妙净哪里肯,她巴不得良嬷嬷早些把她们姐妹忘了,好生过自己的日子才好。急急忙忙地摇头道:“我只是去买个东西,又不逛街,去去就回的。而且……”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而且万一我将来要跟着二叔,那进进出出的机会就多了,难道姐姐你要盯着我一辈子才安心?”
窦妙琴一愣。没想到一向性子软弱的妹妹,竟然会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以前要她一个人出门,可是要死要活的。
再想着这样也不错,总好过以前那样。遂便答应了,让她再歇够两天,大后天出门。这样几句话后,倒把小厨房里的波折给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入了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到了这日细风凛凛,竟然刮下来一片淅淅沥沥的小雨。窦妙净趴在窗子里巴望着外面断了的线般的雨,一阵亮一阵暗地从她眼里晃过。
她从早起就蹲在这里了,心心念念着出门,这雨却没停过,真让人扫兴。
银屏从外面回来,收了伞擦鞋子,进了屋先把淋了雨珠子的外罩脱掉,然后才提着食盒到二小姐跟前。笑吟吟地道:“今日有狮子头,三分油七分精。您最爱的口味。”
窦妙净却像没听见,扭过头来问:“这雨什么时候停?”
“奴婢瞧着,今日怕是停不了。”银屏实话实说,走到外间把午膳都摆出来。
窦妙净又不甘心地问:“那我还能出门吗?”
银屏笑着不说话。
窦妙净骂了句“讨厌”,就继续懒懒地趴在窗棂上。姐姐一早去宝杏阁的时候就说过,若这雨不停,就不许出门,待天气好了再去。可她的心思早就野了,区区方寸已经收不住她的心,这辈子她就想痛痛快快地活一回。野蛮而认真地活一回。哪怕为了窦家,也怖锬默地长香菇。
银屏瞧着她这个可怜样,再三地请她过去用膳,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别的奴婢不敢说。但奴婢再亲自去问问大小姐,若大小姐应的话,就陪您去。您看这样成吗?”
“嗯嗯。”窦妙净立马换了副笑脸。
银屏便哄她用膳,她就干干脆脆地上桌了。能吃到一半,银屏刚走,芍月兴冲冲从雨幕里跑回来。咚咚咚地上了楼,嚷道:“二小姐二小姐,予公子的信。”
澹台予给她写信做什么?窦妙净现在唯恐澹台予粘着窦家,最好赶紧回他的天津去才好。可人家好端端的,就是给她来信了。
芍月脱了沾着湿漉漉气息的外罩,乐呵呵地把信递给她。
窦妙净瞄了眼信封,果然是澹台予写来的,便搁下碗筷,将信拆了。
“小姐,予公子说什么?”芍月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问,舔着脸笑,“奴婢听说逸风筑也有信呢,湛大老爷可真孝顺。”
窦妙净白了她一眼。真的孝顺就该在苏太夫人面前尽孝,成天地往外头跑算哪门子孝顺。心里竟有些可怜苏太夫人的孤寂。
对于澹台予的信,却并非她自己想的那样,延续了那日在禅室里的话题。自从那日以后,她就再没见过澹台予,直到自己病下没几天,他跟窦湛就出发南下了。眼下不远不近地竟然寄了封信给她,想想还真是有趣。
“小姐?”芍月急躁起来,催了几遍问。
窦妙净回神,瞪着她把信往她怀里一塞,道:“你自己瞧去。”
芍月哪里敢,原样将信还给二小姐,讪笑道:“奴婢就是……问一问而已。嘿嘿嘿。问一问而已嘛。”
“没说什么呢,就说跟湛叔父快回来了,大概不出十天就能回到临安城。”窦妙净懒懒说道,也没心思再吃饭了,叫芍月把碗筷都撤走。
芍月嘿嘿一笑,总觉得她今日的笑容透着几分古怪。
窦妙净依着床头又看了几页话本子,银屏便回来了,将身上的雨气弄干净了,才敢靠近二小姐。可她知道自己带来的不是窦妙净想听的话,所以脸上的笑格外尴尬。
“行了你也别端着了,看得怪累。我今日不出去便行了,不过明日我一定要去的,不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