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田舍出来,窦妙净才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好像是想还顾行一个人情的。没成想,自己却抱了一堆东西出来。
她望着怀里这些大小匣子,有些啼笑皆非。
顾行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子吧?竟拿些破玩意哄人。
鲁晋家的与芍月她们都在马车上,一看到她出来,就都纷纷下了车。
鲁晋家的倒没什么,只是问:“芷大爷没跟您一起出来吗?”
倒是急死了两个丫鬟,一个劲地对视,却不好当着鲁晋家的面问什么。
窦妙净先回答了鲁晋家的话,道:“芷哥儿站桩去了,这位是顾公子身边的小厮鹤鸣,他会带我们过去瞧芷哥儿的。”说着指了指一旁笑意和善的鹤鸣。
几个人纷纷向鹤鸣点头,相互见礼。
窦妙净把东西交给鲁晋家的,正想同鹤鸣一起过去找窦芷,窦芷却与韩墨一道回来了。老远里看见他的二姐姐,便跑了过来,一口气都不喘地喊道:“果然是二姐姐来了,祖母她们都回来了吗?”
见他头发丝里还淌着水,窦妙净忙把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先,要是祖母看到,定要心疼坏了。你这半日不见,怎么黑了这许多?”
窦芷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擦了汗道:“晒的呗。”
窦妙净想到,顾行是不大愿意窦芷继续混在归田舍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得尽早让窦芷离开才是。便催着他去收拾:“我已让人给绮玉递了话,等下她就出来了,你去瞧瞧还落了什么没有,快去快回,祖母她们还在自家庄子上等着我们呢。”
“啊?”窦芷惊愣,他万万没想到,祖母一行居然背着父亲去了那个庄子。是去瞧妹妹的吗?他顿时正色起来,把帕子一丢就进去了。
韩墨笑着向窦妙净拱拱手。
窦妙净知他是顾行身边一等一的护卫。就连鹤鸣与檀是都是他调教出来的,自然不敢把他当仆从看待。屈膝向他敛衽,说了句:“多有叨扰。”
韩墨的视线冷冷的,从窦妙净身上挪到鲁晋家的身上。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匣子,他有些短暂地发愣。目光一来一回又落到窦妙净身上时,就隐隐有了些改变。他嘴角扯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便转进了门去。
窦妙净纳闷地问芍月:“韩大叔是在冲我笑吗?”
“是吧……”芍月也不敢肯定。这铁塔一样的中年汉子,笑起来可真不怎么好看。
窦妙净捂着嘴笑。这可难得。韩墨居然会冲她笑。
不一会儿窦芷便带着绮玉一块出来了,绮玉忙忙地行礼:“时间仓促,奴婢也不知道收拾干净没有,大爷一直催得紧。”
细雨也出来了,笑脸道:“幸好还没有走,二小姐可忘了我这茬。”说着让丫鬟们捧了几个什锦匣子出来,鱼贯地将东西都递到了窦家这边得仆妇们手中。
“这都是给芷大爷您的。”细雨眯着眼笑道。
窦芷脸一红,正正经经地答谢细雨:“劳烦姐姐了。”
窦妙净也很不好意思,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们这一趟又吃又拿的。怎么想都有些过分。于是把荷包里那仅剩的几颗金瓜子都倒在了细雨手上,“这趟出来也没带个什么,姑娘别觉得俗气。将它融了可以打两支簪子,就去我们家的聚宝斋,我让那里第一的大师傅亲自出手。两支簪子,你一支,和风姑娘一支。”
细雨愣住了。对窦家这样的人家来说,想必这是个不得了的赏赐了吧?二小姐话虽这么说,可没有理由去到聚宝斋的时候还真让她融了这几颗金瓜子,到时候省不得是二小姐自己贴了体己。给她跟和风打首饰。
她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要把金瓜子还回去。
窦妙净却立即溜上了车,笑着在车里道:“姑娘别嫌弃,去聚宝斋的时候记得来告诉我一声。我也正要打两幅头面。”那是她准备送给窦妙仪出嫁用的。
细雨失笑,只好答谢,目送着窦妙净等人绝尘而去。
旁边的小丫鬟便有些不屑:“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给姑娘打赏了。”
“住嘴!”细雨冷着脸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嘴?二小姐是十六爷的客人。十六爷还亲自见了二小姐,藻浮园的贵客是你们能嚼舌头的吗?你们看二小姐怀里捧的那些匣子,哪一样不是十六爷书房里的好宝贝,十六爷平时连我跟和风都不让碰,却轻易送了二小姐。你们以后还敢这么说二小姐吗?”
说话的小丫鬟先前哪里知道这么多,她也只是近日才被买进归田舍的,不知其中缘故。听了细雨此话,吓得膝盖发抖,噗通就跪下了:“奴婢知错,姑娘息怒。”
细雨却未看她,冷冷地道:“以后就不要在人前服侍了,打发去衣房浆洗吧。”
小丫鬟眼泪鼻涕一起流,哭着道“是”,不敢再多说其他。
而马车里的窦芷,此刻正有些手足无措,一会儿问窦妙净:“我的头发好不好?”一会儿又问:“我的衣裳行不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那双鞋不好看。
窦妙净笑话他:“你这又不是去见岳丈,有什么好紧张的。梅姑性子很好,你就算穿得不得体,她也不会笑话你的。”
“梅姑?”窦芷愣愣地。
“三妹妹的乳名叫梅姑呀,你不知道?”窦妙净诧异。
窦芷汗颜:“二姐姐,我就见过妹妹一回,真不知道她叫梅姑。爹不让我去,我那一次还是大伯母偷偷带着我去的。我也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