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北郊外的一处观音庙有场庙会,人来人往的,四爷和年秋月换了便服出来了,这日正是休沐日,他们打听过了,康郡王要带着郭络罗以蘅出来散心,似乎是郭络罗以蘅要在这儿还什么愿。
四爷他们来的很早,苏培盛一下马车就带着任务去找寺庙的主持去了,两位主子就带着伺候的人逛起了树林,这个寺庙这几年方才有些规模,是民间的人多来的地方,因着寺内有一片早桃而出名,这二月里桃花就已经半开了,苏培盛去了一盏茶功夫方才回来,见两位主子正在兴致很好的指着桃花说着什么,就也没敢上前打扰,倒是年秋月转身时候看见了他,招手示意他上前,“事情可办妥了?”
“回年主子,已经和主持说好了他会引着康郡王和福晋到那间厢房去,主子您等会儿早到些就是了。”
四爷挥手让他退下,对着年秋月道,“他办事,你放心就是。爷瞧着前边那枝开的不错,走,瞧瞧去。康郡王那小子带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走不快,这寺庙又在半山腰上,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年秋月白他一眼,“您说的有理,可您也不能让苏培盛给主持说这桃林今日不准进外人吧,也太霸道了。”
“爷和自己女人来欣赏这桃花,其他俗人进来难免污浊了这花儿”,四爷哪里会说自己是不想让外男看到年丫头的这张容颜,那些个凡俗子弟,见了还不得眼都直了。
年秋月撇嘴,“您这么一整,谁都看出有问题来了,若是康郡王觉出不对,一甩衣袖离开了,您今日这戏台子就算白搭了。”
四爷不大乐意地冲苏培盛打了个手势,苏培盛叹气,又忙不迭得跑腿儿去了,过了没一会儿,这桃林里开始三三两两的进人了,有带着四方帽的学子,有甜甜蜜蜜的小两口,有短打衣衫的人,还有锦缎衣服的富家公子,没一会儿就开始热闹了,年秋月自来是自己在家喜静,出门在外就喜欢热闹,因此她很开心,但四爷脸色却是开始黑了,这些男人是往哪儿看呢,再看爷剜了你们的狗眼!
被四爷带着杀气的眼神一扫,很多男人都缩了缩脖子,这些年秋月一无所知,她正在凑近了仔细观察哪支桃花开得好看,好摘一枝带回去养在盆里。等她终于挑好了那支,却觉得有些高,就回头找四爷,让四爷帮忙的时候,她愣了下,“爷,你这是怎么了?”
四爷没有给出解释,因为他正在和一个男子对视,那名男子五官比较立体深邃,不像是汉人,倒像是蒙古人或是其他异族人。被四爷冷的眼神看到也不像其他人一样退缩,反而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年秋月,年秋月这才觉出了不对,看了眼那男子,又拉扯了下四爷的衣袖,“爷,莫理会他,将这支花帮折下,咱们就该走了。”
听到年秋月说要走,四爷才收回了视线,看了看那支花,正要行动,那男子却上前了,“这位姑娘,在下替你折吧。”
“我不是姑娘,我已经嫁人了。”年秋月愣了两秒,余光瞧见了四爷黑的冒烟的表情,心里直乐,“这种小事儿就不用劳烦公子了,妾身的夫君会为妾身折花的。”
“中原人有句话叫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姑……夫人是这个意思吗?”那男子被拒绝竟然也不生气,反而性质又高了几分。
年秋月却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笑着退后了一步,梧情和彤情会意地一左一右扶着了年秋月,整个动作训练有序,颇为有大家之气。
四爷瞧了眼,脸色表情不变,但心里却是颇觉颜面有光,就亲自取了那桃花,交给了年秋月,两人离开,这男子愣了下,朗声笑了,“真是个妙人!”
“主子笑什么?”
“此次阿爸让我来京城,我还不大乐意,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女子,克塞,你瞧那女子是不是长得比那图画上的仙子还要美 这性格也是泼辣得紧,是个带刺的,有趣。”
“爷,她嫁人了,王爷让您求娶的是个郡主或是公主,不是个嫁人的女人。”克塞有些无语自己这个脱线的主子。
“那又如何,咱们草原上的汉子还计较这些?”这男子满不在乎得一笑,“只要能生孩子,管她嫁人还是没嫁,看那男子冷冰冰的,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主子,人不可貌相,那男子带了这么多的随从,还有婢女,看那衣服,虽然没有什么标识,也是绫罗绸缎,价格不低啊,应该是非富即贵。”
“想来就是个商户,没准儿和什么人家有些关系,我都让人打听过了,这儿就是些老百姓来的地方,京城那些人都爱面,去的都是戏园子、茶楼的,来这儿还怕被笑话呢。”
“可是小王爷咱们从没来过京城,这些都是听那些人说的,具体真不真的……”,克塞还要说什么,就见自己主子已经大踏步要去追那对儿夫妻,忙快步赶上前,拦住他,“京城人重规矩,小王爷您这样上前可是会挨骂的,不如打听打听这女人是谁,再做打算啊”,克塞忙给身后的随从使眼色,大家上前你一句我一句总算劝住了这位爷。
克塞看自己主子不再追着那两人了,总算松口气,他是眼尖的人,方才看那男子通身衣服没有什么纹饰表明身份,但跟在身边稍远些的人,面白无须的,分明是宫里的太监,这对夫妻,怎么也得和皇家有些关系,奈何王爷只有这一个儿子,小王爷从小娇惯着,虽说骑射武艺和诗书也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