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当天下午进的宫,直到宫门快要落锁时才打宫里出来,身后跟了一个太医,还有内侍装了一车的药材,王府的女人破天荒地竟然还没有睡,一个个地都在正厅候着她,这让年秋月很惊诧。
见到她回来,身后跟了一个老头儿,四福晋认出来这是太医院的院判方大人,心里就有谱了,她上前,一把抓住了年秋月的手,“妹妹,姐姐实在是佩服你,今日下午是姐姐心情不好 ,一时间说话冲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你能为了爷,为了咱们王府愿意去镇上给爷侍疾,诸位姐妹敬佩不已,大家都准备了些东西,你给爷带去,可要好生伺候爷,他可是咱们府的顶梁柱。”
“是啊,年侧福晋的勇气贱妾打心底敬佩,特意从库房里找出了些人参鹿茸的,好歹能补补身子。宋格格见自己依附着的人都开口了,忙起身表态,跟着一群格格就纷纷起身表示自己崇高的敬意同时送上药材、药酒、棉布、鼠药之类的,年秋月不带表情地一一收下,“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了,明日一早宫里派车来接我,诸位不回去歇息吗,天色可是不早了。”说完,她就对着福晋一行礼转身离开,身后一群女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几分尴尬,但一想到这位可以说是代替自己去送死的,一个个就挥着帕子不计较侧福晋给的这点儿脸色了。
莺莺燕燕的一群小妾都退散了,四福晋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诗青,随我去小佛堂一下,我要去给爷祈福。”
“是”,诗青点头,心里直叹气,武格格、尹格格是起了巴不得年侧福晋死在时疫上的心思,但福晋却是真的想让年侧福晋和爷平安归来的。福晋是王府的另外半边天,王爷出事了,福晋就必须撑得起来,等待王爷健康回来。王爷若是出事了,那才真的是没有了福晋的立足之地,几个哥儿可都是李侧福晋出的,从这点上说,其实福晋和年侧福晋这次才是一个阵营上的。因为李侧福晋只要在府里有绝对权势,夺了她宠爱的年侧福晋必然也落不得什么好处。
这一夜,福晋在小佛堂呆了一夜,早晨让人给各院子下了令,免除了这几日的请安,四爷府里诡异地安静下来,李侧福晋这会儿可以说是真的扬眉吐气了,府里的下人开始偷偷地巴结她,这点儿让好久没有享受到特等待遇的李氏心里那叫一个舒爽啊,如宋氏等贪生怕死的人也不得不将自己再压低了腰板吹捧着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得知消息,冷笑了下,“由她去吧,不管再怎么样,我也还是府上的嫡福晋,何况,爷大富大贵,年氏又是个有福的,会没事的,到时候爷知道了她的猖狂。不会轻易让她好过的。”
雍亲王府里乌烟瘴气时,年秋月赶到的县城里则是心急火燎的,四个奉命在此救灾治病的太医相视都是一脸为难,没有一个敢第一个去开方子 。急得苏培盛在一旁直催,“各位大人快快诊断啊,咱家还等着去拿药煎药呢,没见王爷还在发热嘛。”
四人再次对视,其中一个道,“王大人素来对去热最为拿手。还是大人你开吧。”此话 一出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官场厚黑学,其他两人立即附和,“是啊,王大人在这方面比我们在行多了,快 开方子吧,吾等参谋一下。”“来,王大人,笔墨纸砚在此,来来。”
王太医苦着脸被几位给坑了,只好犹豫再三地开了个方子,另外三个看了看,点了点头,“王大人这个方子甚好,苏总管,就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吧。”
苏培盛接过扫了一眼,黑了脸,这个和前几天吃的那个方子不就一味药变了吗。这不是黑人的吧,靠谱不靠谱啊,他心里嘀咕,却也只能让人速速去按着方子抓药煎药。
这时,门外传来马的嘶叫声,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下人在门外不大确定地道,“苏总管,外面来了两辆马车,说是王爷的侧福晋带着太医来了,奴才看那样子也拿不准让不让人进门。”
苏培盛心里一惊,侧福晋?他立即猜到了来人是谁,一边在心里感慨爷没看错人宠爱挫人,一边忙起身出门,走到门口,就愣了,这是谁?马车前边站了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从衣服可以看出三女一男,后边又跟着几个带刀的骑在马上的侍卫,看那样子更加凄惨,衣服有些地方都烂了,看样子是被人撕扯的,苏培盛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就听那一身烟尘的女子有些生气地道,“苏总管,这是哪来的下人,这么没眼色,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苏培盛一个激灵,乖乖,真是年侧福晋,话说年主子,您这个狼狈样子就是年夫人见了也难认出您吧,但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只好陪着笑,“这是县丞府的下人,爷来的匆忙,没带多少使唤的人,这人没有眼色,奴才回头教训他,年主子您快进来,奴才让人服侍您洗洗风尘。”
年秋月傲娇地冷哼了声,进了大门,苏培盛这才擦了把汗,对着看门的家丁训斥了两句,“一看这护卫就知道来人身份不一般,你还这般没眼色,还好侧福晋挂念着王爷,没心思和你计较,不然你就死定了。”说完,他就赶忙小跑着去追那位主子。
家丁唯唯诺诺地点头表示自己听训,等苏总管一走,两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哭丧起了脸,“真是倒霉,谁知道那跟泥地里出来似的人竟然真的是王府侧福晋,王爷的侧福晋不都是贵气逼人,貌比天仙的吗?”
“没准儿贵人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