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走到门口处,过见一十七八岁的男子晕倒在府门口的台阶之上,毒辣的阳光找在他的脸颊上,越发显得他面如灰色,丝毫没有血色。
看着面色,嫣儿也吓了一跳,忙俯下身去拍了拍男人的肩头,低声道:“这位大哥,你快醒醒啊?”
苏氏也跟着唤了一声:“小哥,你快醒醒啊!”
地上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依旧躺着,看着样子是昏死过去了。
嫣儿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这是轻触了一下,却惊的她忙叫嚷起来:“娘,咱们快将他抬回屋里去吧!他烧的不轻,若是不及时的退烧,怕是这小命不保啊!”
苏氏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但是这么重一个男人,她们两个也无从下手。幸亏有人从门口处路过,嫣儿便叫了人搭了把手,才将这男人搀进了府中的一间空房内。
“娘,您先去打点热水来,先给他敷个帕子。”
嫣儿娴熟的坐在了炕沿上,一手搭了腕脉替这男人诊脉。这人脉象十分的奇特,似是着了风寒一般,脉象有些浮紧。可再仔细琢磨,却又会发现这脉象忽的就变的松散了,左尺干涩,右尺燥数急速,此为发热之症,却一般的风寒完全的不同。
再翻开男人的眼睛看了看,瞳孔却也有些涣散,尤其是已经磨破的衣袖下露出的裸露部分,似乎还有红色的小丘疹,这些丘疹并不十分的明显,若不细看,并不能立刻发现。
苏氏已经打好了水又绞好了帕子递给了嫣儿:“怎么样了?这人得的是什么病?”
嫣儿接了帕子敷在了男人的额头上,脸上有些迟疑。这病她先前从未曾见过,不过看他的症状,倒是和《素问.刺fǎ_lùn》中记载的一段瘟疫的病因颇为相似。书中记载:五疫之至,皆向染易,无问大小,病症相似……,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素问?本能病》篇:“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
由以上看来,这男人得的多半就是瘟疫。
想着那会子和锦儿说的关于白沙镇的瘟疫,没想到才短短一会儿功夫,这雾柳镇上却也有了瘟疫。
嫣儿一想到这瘟疫会传染。马上对着苏氏道:“娘,您快拿了烧酒仔细的洗洗手。这人有可能得的是瘟疫,这瘟疫是会传染的,若是不好好消毒,染上了怕是不好治。”
“瘟疫?”苏氏面色苍白,手里拿的一条要换的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最近白沙镇闹瘟疫她可是知道的。她以前听老人也说过这瘟疫的厉害,若是染上了,最后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那你……那你也快和娘出去吧!”苏氏急忙过来拉扯嫣儿。若是嫣儿染了瘟疫,那可如何是好。
嫣儿知道此病的凶险,可如今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这人似是才染了瘟疫,病不至死,若是此刻就开始救治。尚有一线活路。
“娘,您别担心我。我马上去消毒。只是这人咱们必须救治,他既然来了咱们府上,断断没有再送出去的理。”嫣儿虽然还没有想到十分有效的治疗方案,但是她却依稀记得《黄帝内经》中曾提到了这种瘟疫的治疗方案,若是加以变通,这瘟疫或者能够痊愈。
苏氏怕的要命,可嫣儿不走,她也没法,只能去拿了烧酒来:“那你自己可要小心啊!”
嫣儿点了点头,忽的又似想起了什么:“娘,方才背这个人进来的那人你可认识?若是认识您快找了他来。这瘟疫传染的十分快,凡是接触过病人的人,都该相互隔离,绝对不能再与他人接触。”
说完这一句,她又想起佩儿和罗消方才第一个发现的病人,他们此刻也很是危险,需要马上用酒全身喷洒,再喝下黄连解毒汤,三日内若是无恙,便也就平安了。
嫣儿将这些事情都交代给了婆婆,苏氏听说孙子可能染病,吓得忙去给佩儿熬药汤,一面又去寻来了方才背来病人的好心人,将他收留在府内。
一时间林氏和锦儿也吓的不行,各自都在身上喷了烧酒,又喝了解毒汤,才算罢了!
嫣儿在房中拉了帷幔,又用烧酒细细的喷了一遍。炕上的男人全然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样子,嫣儿只能先斟酌了个方子,去后院抓了药煎了给男人灌下。
这种病最怕就是不治疗,任由蔓延。
那炕上的男人喝了药,时不时的还发抖,似是很冷一般。嫣儿又找来了一条棉被给他盖上。嫣儿就这样守了一天一宿,中途又是给换额头上的布,又是煎药喂药,累的不可开交。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这男人渐渐有些苏醒的迹象,只是喉咙沙哑的厉害,低喃了半天,嫣儿却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要水吗?”嫣儿听不清他说的话,只能倒了水来。
果然,那男人听见倒水的声音,整个人陡然间坐了起来,只是由于太虚弱,却又再次的靠在了墙壁之上。
男人接过了嫣儿手内的茶碗,三口两口就喝完了一碗茶水,中间还夹杂着拼命吞咽的声音,似是十分的急躁。
“你慢点喝,这里还有呢!”嫣儿怕他呛着,一面叮嘱他让他慢点喝。
喝了水,这男人似乎来了精神,看了一眼嫣儿,顿时跪在炕上磕起了头:“罗大夫,果然是你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嫣儿心中惊诧,原来这男人竟是来找自己的。既是来找自己的,不由的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