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孜墨自然不想让嫣儿当妾,这样委屈他爱的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夏孜墨脸色十分难看,一双俊眼死死的盯着王氏看,她果然还是那么势利,当年就是因为生母的地位低贱她才会赶她出府去,是生是死她都从未曾过问过,如今又轮到了自己爱人身上,这样的命运他不要接受两次。
“不!我和您老人家照实说了吧!我与那罗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必须要娶她。至于苏小姐我也和她说的清楚了,我相信她一定能懂我的意思,自己会找个好人家的。”夏孜墨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整个世界他都可以放弃,就是不能放弃罗嫣儿。
王氏听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真有了肌肤之亲,那女子难保不会有孕。一想到这些王氏浑身都打了个冷战,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得知夏孜墨的生母有了身孕的那一刻,是那样的无助和厌恶,心里头还有无休无止的恨,恨到了骨髓里。她对这样未过门就与男人苟合之人打心眼里的厌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王氏忍不住抬手重重的打了夏孜墨一巴掌,这个孩子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他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夏孜墨别过脸去,鬓边的青色散落下来了一撮,遮住了眼帘。此刻看不清楚他的眸子,只能看见他嘴唇轻轻的往上勾起,似是一抹冷笑,如死水中突然绽放的荷花一般,油然升腾起了一股寒意。
被打的脸颊隐隐作痛,但是他最疼的却是心:“我如此?我不过是做了我喜欢的事情罢了!难不成我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钟情的人?任由你们摆布?”
夏孜墨终于暴戾起来,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浑身爆发着燃烧的怒火。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王氏,有一股无情的嘲弄:“从小到大你们就开始玩弄我的人生,做什么事情都要我有分寸,有当爷的样子。我做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还要让我拿自己的幸福赔上吗?身份低贱怎么了?她从未曾做过坏事,心底单纯的像个孩子一般,我为何就不能保护她了?就因我是侯府的世子爷吗?”夏孜墨笑的惨然,唇角勾出了一抹自嘲。
这样的身份如果是阻隔他和嫣儿的一道城墙,那他宁愿不要。
“好,既然她配不上我,那我就让自己配的上她。”夏孜墨狠狠的看了一眼王氏。咬牙道:“这个世子爷我不要了,我还给你。”
一语末了,夏孜墨就要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去。王氏已经在身后嚎啕大哭起来。都说母子连心,可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和他从未曾真正的连过心,还是有芥蒂。
王氏哭着去拉扯夏孜墨:“孩子,你不能走啊!就算你不念娘,那你总该想想你爹爹吧!你就这样走了皇上一定会怪罪。到时候你爹爹就该因你而获罪了。这些个王爷侯爷你别看平日里十分的交好,可私底下谁知道会不会置你爹爹与死地?”
王氏哭的声嘶力竭,此刻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留住这个不属于她的孩子。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他出人头地,为社稷建功立业,若为了一个女人就毁了她的一切。她不甘心。
“孩子,娘知道那姑娘对你重要,可是你却是侯府的独子啊!你想想你爹爹身体也不好。时常吃药,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王氏使出了杀手锏来,齐安侯这些年身子一直都不好,尤其是天寒之时,有时都不能下地走动。药香夫人得知情况。主动替他配了药丸,上次嫣儿做的补骨脂丸便是给侯爷做的。
夏孜墨一听这些话忍不住站住了脚步。眼中的戾气也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伤感,是啊!这些年自己的爹爹确实是老了,身子骨一直不好,若是拿此事去刺激他,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一个人若是背负的多了,那他便很难取舍,更可悲的便是不能我行我素,活着,那都是在延续别人的梦想和期望。
王氏感觉到了夏孜墨的情感变化,知道他心中一定是被说动了。既然他有牵绊,那这事儿必然能解决。王氏轻轻的摩挲着夏孜墨的后背,软语道:“孩子,这事儿你先缓一缓,容我晚上和你爹爹说说。毕竟皇上下旨也是大事儿,就算去求那也是你爹爹去求,你去并不合适。我已经叫厨房备了你喜欢的饭菜,今天的晚膳是替你接风洗尘的,你可不许再胡乱闹腾了。”
王氏想先安抚下夏孜墨的情绪,先稳住他,再想法子处理这事儿。
夏孜墨静静的站着,他的眉头几乎锁在了一起,既然都放不下,那就只好先折中,希望晚上父亲能答应他和嫣儿的婚事吧!
“行!墨儿先谢谢娘了!”夏孜墨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澜,却无端端的透出了股子凄凉来。
王氏可算是松了口气,既然他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王氏抹了抹眼泪嬉笑着替夏孜墨整了整衣裳,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行了!快去给你爹爹请安吧!他在书房,好些日子不见,他也想你了。”
夏孜墨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出,径直的穿过回廊去了书房。
齐安侯正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坐在椅子上看书,忽听人来报说是夏孜站起身来等着。
齐安侯身量与夏孜墨所差不多,虽说常年病着,可身子骨倒是并不显得单薄。面色有些苍白,一双眼却依旧犀利有神。
夏孜墨最怕这个父亲,他的言行总是透着威严。因此他十分的小心翼翼,轻步走进了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