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音儿不进赫王府,只在车内候着也不行吗?”
倚舞楼后院一处不起眼的侧门外,停着一辆朴素质雅的马车,马车外音儿还不死心地同羽菲打着商量。她真没想到,在叶阳府身为头等侍女的光荣头衔,有天会成为阻碍她跟在羽菲身边的源头。
“音儿,且不说你身为叶阳府里人的身份会不会被识破,这几个月厨房事宜的重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已经不愿为我分担了吗?”
这翻话羽菲讲的在情在理,音儿再僵持下去也改变不了她不能跟去赫王府的事实,所以最后她只得又对小悦好一翻嘱咐,生怕羽菲在赫王爷里吃了什么亏。
羽菲坐在比现代轿车颠颇,但比一般马车又还算舒坦的车内,闭目养神了起来。而同车侍候的小悦则是安静乖巧地缩在另一个角落里,那眼珠子则时不时瞅瞅羽菲的方向,只待她一个动作与眼神的示意,小悦便随时准备好起身张罗。
羽菲虽然闭着双眼,但脑子的思考可没停下。本来她与青雅是相约在一家酒楼的,没想到在离约定前一个时辰,浣语却说在赫王爷相见。看来这位王妃是不打算瞒着身份了,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旁敲侧击才能表示出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她应该如何赢取这位除了对音律,对旁事不再感兴趣的王妃的好感呢?难道再以曲谱入手?
本来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羽菲已多年不曾再接触过乐礼,就连《白狐》都是凭借幼时的记忆与所学知识费尽心思才谱了出来。
而且,对乐礼,羽菲心里始终存有顾忌。那是母亲的最爱,她不想用这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好像污辱了母亲对音律的喜爱。
“小姐,赫王府到了。”
正当羽菲还思索该如何得到青雅好感的时候,没想到却已经到了赫王府的侧门,而那浣语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浣语一见羽菲下了马车,便即刻上前为她引路,行进间却不忘对她讲明不走王府大门的原因,也算是表现出了对羽菲的重视。
“苏姑娘还请见谅,我家王妃素来不喜张扬,还烦请您和奴婢走这侧门进府。”
羽菲也是有眼力见的,虽然进的是侧门,走的是略微清冷的小道。但这守卫侧门的侍从怎么看也不容人小觑,羽菲虽然不懂武功,但光从一人的站姿、眼神,她便知这两个侍从不是一般人,那股子由内而发出的气势可不是假的。
也只有像羽菲这样见过太多大人物,小悦那样没心眼的孩子,才能如此不受这气场影响理所当然地往里而去。
再瞧这清冷小道,统共羽菲就只见四位清扫院落的仆从。但这廊道旁精神抖擞的盆栽,随处可见的清雅小花,整洁无尘的回廊,又哪一个不是人精心打理的呢。
叶阳墨奇说的没错,这位赫王爷对雅王妃真正是宠爱非常,“浣语姑娘严重了,能进赫王府是小女子的荣幸。”
对羽菲的谦逊,领路走在前边的浣语只是笑而不答。直到快两刻钟的时间,羽菲才见到六日前与她相约的人——青雅。
此时的青雅身着一袭淡青色衣裙,头发简单地绾起,没有华丽的头饰,只用几个白玉的发簪固定着,正背对着羽菲三人坐于湖边,抚着琴弦,婉转吟唱着: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直到青雅反复吟唱了三遍,似不打算再接着唱下去时,浣语才轻移步伐来到她的身后,“王妃,苏姑娘来了。”
“苏姑娘,我将曲子谱成这样,你可还满意?”说话间,青雅慢慢转过了身,直到此时,羽菲才真正看清了这位雅王妃的样貌。
那是一张受岁月偏宠的绝美脸庞,如果不是叶阳墨奇透露这位王妃离四十寿辰只差一年,羽菲真的无法想像眼前这位竟已有三十九岁了。
但在这张绝美容颜里,羽菲看见的不只是她的美丽,还看见了她隐于眼中的丝丝倦意,虽只是一闪即逝。
集宠爱于一身又如何,眼前这位王妃并不因此而快乐,或许也正是这身宠爱,才导致了她眼中倦意的萌生。
联想到此,羽菲眼神不由暗了暗,但却很快抛去了这低落的情绪,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是,雅王妃也是。
“雅王妃果真高人,曲谱经您之手,由您吟唱后我方才真明了天籁之音是何意,今日小女子是何其幸运啊。”
或许是被奉承的多了,对羽菲的赞赏青雅只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当晚临走时的话题,“苏姑娘,这狐女的命运,已是不可改变了吗?”
还是这个问题吗?看来这位王妃很是执着。
“王妃,您在为狐女悲伤吗?”虽然羽菲提了个问句,但她却没给青雅回答的空隙,而是继续着,“狐女其实是幸运的,只因她早已看透了这结局,更是早早为所爱之人做了选择。虽然表面看去是痛苦为之,但心里必是无怨无悔。”
“她和书生,今生的相遇只能是无缘。千年既能相遇,那又何妨再等待千年求个相守呢?”
当羽菲说完这翻话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本是理性至上的人,但却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