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好些儿?妾今早特地在菩萨面前多念了两卷经文,为夫人祈求平安。”随着香风,王氏飘到面前,向陈氏行礼,直起身时,才发现小闲也在般,“啊”了一声,道:“少夫人也在这儿?”复又向小闲行礼,道:“见过少夫人。”
小闲起身还了半礼,笑道:“姨娘可真有心。”
洒那么浓的香水念经,也不怕熏了菩萨。
陈氏很欢喜的样子,道:“坐吧。”
王氏便在匡床的脚踏依着陈氏坐了,轻轻帮陈氏捶腿,讨好地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妾想着,夫人病了,胃口想必是不好的,所以让厨房整治些清淡的菜式,请夫人尝尝。”
厨房的菜单是提前两天安排好的,方便前一天购买所需的肉菜,她这样随意改动,昨天买的肉菜岂不是浪费了?这话小闲自然不会多嘴,只是低了头看书。
陈氏瞟了小闲一眼,心想,被她气也气饱了,哪有胃口,问垂手候在一旁的明月,道:“三郎午膳可回来吃?”
明月心想,放着正主儿在这儿不问,我哪里知道?面上却恭谨地道:“奴婢不知。可要着人去外院问问?”
陈氏道:“不用了。”
明明是要落少夫人的面子嘛。明月腹诽,应了一声是。
王氏马上接话道:“四郎倒是在家。早上来给夫人请安后一直没出去,原想着要在夫人跟前侍奉汤药的。少夫人在这儿,倒有些不方便。”
叔嫂大防,当然要守的。
小闲笑笑,翻了一页书。
陈氏便道:“不用了,他一个爷们,混在我们娘儿们中间说话也不自在。倒是四娘,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来瞧我?反而不如九娘孝顺,天天放学了过来。”
叶馨因及笄了。没有去上学,天天被拘在屋子里学做针线,苦不堪言。
王氏道:“四娘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啦,可有什么好的人选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儿子也该说亲了。
陈氏叹道:“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四娘这个性子,可真是难死我了。”
若是个性子温婉贤淑的,早就说给太子了吧?管他是不是真爱。先占了正妻名份再说。依着卢国公府的权势,以及叶启与太子的交情,怎么着也能坐稳正妻之位。
陈氏又有点理解叶启的难处,摊上这样一个妹妹,叫他怎么向太子开口呢?
王氏说了几句四娘子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是个有福气之类的话,心里却在想怎么把话题转到叶邵身上去。
小闲只觉王氏聒噪得厉害,放下书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媳妇去厨房瞧瞧,若是菜好了。也该传膳了。”
走出陈氏的卧房,只觉阳光刺眼,院子中的花儿淋浴在阳光下,红的红,黄的黄,分外好看,不由放慢脚步,走近过去细看。
“少夫人,小心晒着。”袖袖忙撑了伞跟上来。
厨房里热气腾腾,比外面最少要高个三四度。一屋子人抹着汗烧火的烧火,蒸菜的蒸菜,热火朝天的。见小闲进来,都丢下手里的活计行礼。
赵嬷嬷还没直起身。已经拉下脸,道:“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也不在阁楼坐着。”
小闲本来要扶她起来,还没走到跟前,已挨了她的埋怨,于是不客气道:“夫人病了。我哪里能去阁楼坐着?午膳备的什么?”
上房自然是有阁楼的,还是四面挂湘妃竹帘,没有砌墙那种,夏天往那儿一坐,放下帘儿,又凉爽又可赏院子里的景色。
只是小闲进门后,从没享受过此种待遇罢了。
赵嬷嬷道:“夫人昨儿着人来说要蒸鲟鱼,又说天气热,想要些清淡的吃,所以备了天花菜、水晶龙凤糕、清凉霍碎……”
小闲一样样看了,道:“王姨娘安排了什么?”
赵嬷嬷瞪眼道:“王姨娘几曾来过?”
小闲吃了一惊,道:“她不是说备了几个清凉的菜么?难道是大厨房做的?”
大厨房的菜怎能入陈氏之口?这也太胡闹了。
赵嬷嬷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你以为王姨娘指使得动我们?”
小闲拉了她出像蒸屉一样的厨房,来到廊下,风徐徐吹过来,感觉好多了,才道:“可是她刚才确实说备了菜的。”
出了厨房,赵嬷嬷没了烦躁,语气也平和了,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府,府里什么规矩怎么会不知道。”
这事好生奇怪,小闲蹙眉想了想,道:“这么热的天,你就不用亲自进厨房掌勺了,要是热坏了可怎么办呢?”
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又天天吃好喝好不运动,万一三高了,再高温,可怎么吃得消?劝她没事多运动,她又不听。
赵嬷嬷道:“夫人吃惯了我做的菜,我不掌勺,是想荣养吗?”
小闲一时无语。
无论她把陈氏气成什么样,赵嬷嬷都安然无恙,不就是因为拿捏住陈氏的口味吗?可是看她这样辛苦,小闲又不忍心,道:“要不,多挪些冰来?”
“算了吧。”赵嬷嬷用帕子扇着风,道:“卢国公府再有钱也经不过这样糟贱。你试过没,一盆冰放进去,多久融化成水?”
小闲摇了摇头,可想而知,融化的速度一定跟放在烈日下差不了多少。
“辛苦你了。”小闲最后只能握着赵嬷嬷的手,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赵嬷嬷笑了笑,道;“我习惯了。”又催着小闲:“快回去吧,省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