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把经过一说,叶德先松了口气,抹了把汗,道:“可吓死我了,我还想着明天把折子递上去呢,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陈氏正想趁机编排小闲,听说叶德要上折子,不由纳罕地道:“你上什么折子?”
他天天跟小妾伎子们混,天晓得多少年没提过笔了,连握笔的姿势怕是都忘了吧。这会儿上什么折子,真是可笑。
叶德哪里顾得陈氏脸上的嘲笑意味越来越浓,他只关心这个:“陛下心情怎么样?折子还能上吗?”
叶启想了想,道:“可以。陛下只是恼怒这些人栽赃陷害皇子。别的应该不受影响。”
皇帝需依仗他把隐在暗处的人找出来,此时请立他为世子,想必不会驳回。
陈氏被晾在一旁,不由气道:“说,怎么回事!”语气很是不善。
叶德一来在她积威之下下意识地服从,二来立世子这事也得她跟她说一声,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回府也会告诉她的。
“三郎长大成人,已经娶了亲,我想,也该请立世子了。”叶德理所当然地道。
陈氏的心漏跳了一拍,惊道:“谁让你请立世子的?”对叶德说话,眼睛却转向叶启,不会是那个贱婢怂恿儿子缠着叶德要立世子吧?那贱婢可真敢想啊。
叶德一脸无辜,道:“我就这么蠢,非得有人提醒才懂么?”
他早就想上折了好不,不是一直没空嘛,忙着当那忙碌的蜂蝶儿cǎi_huā忙嘛。最近叶启让他参了半股海上的生意,这钱还是叶启说动周信帮着垫的,待得生意赚了钱再把本金还给周信,这可是无本万利的收益。
周信也说了,完全是看在叶启是他家姑爷,他们俩是亲家的份上才借钱给他的,要是没有这层关系,那绝对是不借的。
如果这单子生意的收益拿到手。以后就能摆脱陈氏的牵绊了,不就是不能去帐上支银子吗?他好稀罕吗?
陈氏气得变了颜色,对叶启道:“你先回去吧。”
她变颜变色的,叶启一颗心直往下坠。闻言起身行礼,道:“儿子告退。”
启闲轩里,大红喜字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小闲站在门口灯笼下等他归来。
“看你,怎么不先用膳呢。”叶启心里暖暖的。口里却轻声道:“要饿坏了怎么办?”
小闲甜甜笑道:“正好减胖。”
“你又不胖。”叶启牵起小闲的手,向内走去。
食案上摆满了菜肴,温热刚好。剪秋和袖袖带着丫鬟们垂手候在廊下。
用完膳,撤下食案,斥退丫鬟们,叶启道:“娘亲不允父亲请立我为世子。”
小闲吃了一惊,失声道:“为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立嫡立长吗?叶启既占嫡又占长,不立他立谁?旋即小闲明白过来,道:“娘亲是因为我?”
她是想逼叶启在继承人与自己之间做选择吗?她就这样容不得她?
叶启含笑道:“你想多了。跟你没有关系。”过了一会儿,又道:“娘亲一向喜欢十郎,自他出世,便把他捧在手心,或者有别的想法也是有的。”
叶标,可是幼子。
小闲张大了口。
还有叶邵,他莫名其妙跑去吟竹轩做什么?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难道说卢国公府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汹涌么?想到为了那把椅子,那些人陷害三皇子的手段,小闲只觉遍体生寒。
叶启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一切有我,你不用担心。”
小闲依在他怀里,心里默默地想,前路就算布满荆棘。也要两人齐心一起闯过去,断然没有让他一人面对,自己独享其成的道理。
“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糯糯的,软软的,挠得叶启心尖上痒痒的。
叶启紧了紧搂她的手,道:“想必娘亲会对你没有好脸色。你不要太委屈自己。”
这是担心她委屈求全,吃了大亏么?小闲心里感动,反手搂住他的脖子。
启闲轩里两人心意相通,上房叶德与陈氏却像斗鸡眼似的。叶德怒道:“某不明白,三郎是长子,为何不能请立他为世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里里外外都是她一手操持,现在反而瞧不起她一个妇道人家?早年她嫁进来时,卢国公府都快揭不开锅了,下人们过年过节的,连套新衣衫都做不出来。要不是她,他能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在花街柳巷混,小妾一个接一个往家里买?
陈氏激怒欲狂,手指差点戳瞎了叶德的眼,厉声道:“你个白眼狼,老娘呕心沥血为着这个家,你反而指责起老娘来?”
夫人,你这样真的好么?廊下侍候的丫鬟仆妇们都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们可以钻进去。汪嬷嬷忙带她们走到院子中间,道:“都小心些侍候,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要听。今日的话有谁传出去,等着活活打死扔乱葬岗吧。”
大家都感激地望着她,好歹是救了大家的命啊。
屋里响起一通乒乒乓乓,然后是叶德暴怒得变了声调的声音:“你是谁的老娘?我娘已经死了。”
陈氏身子颤了一下,话确实说得过了一点。
叶德见把她唬住,再接再励道:“再如此胡说八通,某休了你。”
说完雄纠纠气昂昂甩袖而去,这样男人的丈夫,陈氏从没见过,惊得半晌回不了神。
同一时间,锦绣轩里,叶标身着小衣从床上爬起来。今夜是暖冬轮值,已在外室躺下,听到里头声响,忙起身道:“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