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赵氏那儿?”
陈氏把手里的茶碗摔了,昨晚气得睡不着,从花厅回来,倒是睡了一觉,这会儿才起,管事们还候在廊下呢。
明月陪着小心道:“是,说是夫人酣睡未起,不敢打扰。”
陈氏冷笑。
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瓷片和茶汁。
汪嬷嬷看看外面西斜的日头,进来禀道:“夫人是不是先把庶务处理了?管事们好几天没见着夫人,想念得紧,二太太处事又不怎么合理,底下的人多有怨言。”
陈氏嗤笑道:“二太太,会是个理事的人?我倒不知道呢。”
肖氏也是当家主母,在叶阳府里,也是主持中馈的人,哪里不会管理庶务了。不过为让陈氏消气,总得贬低她几分。
陈氏先让小丫鬟去听墙脚,看小闲与赵嬷嬷说些什么,然后才召了管事们进来商议事儿。
赵嬷嬷还是住在原来的侧房,内外两进,外间是起居间,日常倒常在厨房隔壁吃茶分派活儿,内间是卧室,布置极简单,只有匡床、几案,两个装四季衣物的樟木箱子。
剪秋和袖袖站在门口,小闲与赵嬷嬷在内里说话。
赵嬷嬷的泪水一直没停过,唇边却带笑,道:“……自打你与三郎君好上,我便一宿一宿睡不着,这种事,总是女孩子吃亏的。”
小闲心里暖暖的,紧紧握住赵嬷嬷的手,道:“我与三郎有约定的。”
赵嬷嬷便不停点头,道:“是是是。”
其实她并不知道,小闲谁也没说过。
“夫人可曾为难你?”小闲关心这个,若因为她的缘故,害得赵嬷嬷受磋磨,她怎么过意得去?
赵嬷嬷没有一丝犹豫,道:“没有。夫人是我自小服侍长大的,后来她出嫁。又点名要我做陪嫁。她吃惯了我做的菜。”
习惯这个问题,真的可以改的。小闲静静看赵嬷嬷,眼里全是满满的担忧,道:“若是夫人对你不利。你一定要来找我。”
她没有办法,还有叶启,总之不能让赵嬷嬷受磋磨。
赵嬷嬷含笑点头。
小闲叮嘱再三,依依不舍地离开。
叶启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进门唇边含笑。道:“你要饿了便先吃,不用等我。”
小丫鬟探听得他往内院来,小闲便让摆饭,剪秋和袖袖打发了人抬食案呢。
他的笑容依然灿烂,小闲却觉得他有些疲惫,外室人来人往地上菜,她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待晚膳摆好,屏退了侍候的人,小闲自己动手拿了碗筷走向叶启的食案。
叶启往左边挪了挪。给她腾出空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闲一坐下,便看着叶启道。
叶启脸上依然带着笑,道:“我表现那么明显?”
他还自以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呢。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你不想在我面前戴一副面具罢了。”小闲叹道。
叶启握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亲,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在三皇子后花园挖出了些东西。”
小闲吃了一惊,失声道:“木偶?”
叶启轻轻点了点头。
从古到今,这种把戏层出不穷,却能屡屡只逞。没想到对手会祭出这一招。
“那怎么办?”
当皇帝的一向疑心病极重,就怕有人咒他死翘翘,可以说,只要出这一招。都是通杀。
叶启道:“还好。可巧三皇子妃见花园的花开得好,让丫鬟去摘,想着托瓶用。那丫鬟摘到一半,被蝴蝶吸引,去扑了蝶。无意间发现有人在槐树下挖洞,她还以为藏了什么宝贝呢。待那人走后。悄悄挖开一看,却是这东西,上头写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小闲一颗心总算落了地,道:“想必,这一两天,便有人向陛下进言,三皇子府里有这东西吧?或者会说,三皇子对陛下心存怨望,所以弄了这东西?”
叶启笑着摸摸小闲的头,很高兴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还不是得益于前世看的辫子戏。小闲抿了嘴笑,道:“多谢夸奖。”
想必三皇子府此时关了府门大索奸细吧?没想到为那把椅子争得如此激烈。
“不用担心,”叶启见她垂眸沉思,把她拥进怀里,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小闲痴痴地望着他,只是点头。
若三皇子为皇帝所忌,他是三皇子的心腹,怎么可能存活?
两人紧紧相拥,突然外面候着的丫鬟齐声道:“见过夫人。”
陈氏来了?小闲忙从叶启怀里挣出来,叶启扶着她站了起来。
屏风前人影移动,陈氏已迈步进来,在主位上坐下。
“见过娘亲。”两人一齐行礼,叶启又道:“本待用过晚膳去向娘亲请安,没想到娘亲反而过来。不知可是有事?”
他十岁分院另过,陈氏从没来过,只唤他身边的丫鬟过去问他的饮食起居。
陈氏锐利的眼睛在小闲身上盯了一会儿,淡淡道:“你是长子,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十分责任重大。为娘一日比一日老去,别的不想,只盼能早点抱孙。”
小闲心底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她想干嘛?
叶启应了一声是,道:“儿子明白。只是昨天才成亲,就算小闲能一宿而有孕,这时却也脉不出来,还请娘亲宽心,总不致让娘亲失望就是。”
他们都还年轻,怀孕想必不是那么困难。
陈氏皮笑肉不笑道:“是为娘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