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安业坊,驶向京城东南方。
小闲掀了帘儿,朝外张望。
宽阔的黄土路两旁植着高大的槐树,嫩绿的芽儿在阳光下清楚地看见脉络。挑担的,骑马的,来来往往,一幢幢高大的院落,像是一眼望不到边。
越往东南走,房屋越少,绿色越多,突然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跳入眼帘。
曲池到了。
极目远眺,好大一个湖泊,南北长而东西短,西岸弯曲,所以有了曲池之名。先帝在位时,曾经人工改造过,引来更多水流。这片水域,据说有一千二百为呢,蔚为壮观。
这是叶启前些日子告诉小闲的,两人曾向往泛船曲池,效那鸳鸯,戏一戏水。
小闲在袖袖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眼四望,一座座恢弘的庭院点缀在绿树如荫,繁花似锦的曲池江畔,却不知是哪些人家的私家庭院?
前面一条三岔路,游人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却是每条路都有人行走。
周大禀道:“娘子,我们这边走。”
引着小闲往右边的路上行,护卫们紧紧跟随。
曲池是大型公共游览区,平头百姓也是可以来游玩的。这儿贵人多,皇帝每年都曾来。游人见小闲一行人倒没人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一箭之地,一个脸圆圆的十七八岁丫鬟急急走来,一见小闲身边的青柳,便露出笑容,道:“可找到了。”随即上前行礼,道:“见过十四娘子,八娘子让奴婢过来接。”
这丫鬟,自是郑国公府的人了,想来是周八娘身边服侍的。
小闲道:“八娘和十一娘都到了么?”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呢,难道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小闲不禁抬头望望天色,一轮红日挂在树梢。
那丫鬟道:“梁国公府的三位娘子都来了,丽蓉郡主还未到。十一娘子念叨十四娘子,八娘子便让丫鬟过来接了。”
大概是梁国公府的娘子到了,周八娘便派人过来找找,看自己到了没有。
丫鬟在前带路,很快来到一处庭院,牌匾上三个隶书大字“浮云阁”,绕过照壁,堪比足球场还大的院子上嫩绿豆绿油绿……深深浅浅各种绿,除了绿没有别的颜色。一眼望去,让人胸襟为之一宽。
“十四娘子这边请。”丫鬟依然在前引路,七弯八拐的,走进一处白墙飞檐的院子。
小闲早迷失在绿色的海洋中,也不认路,只跟着她走。
突然,眼前一簇红,粉红玫红大红,各种各样的红,却是一片开阔地上,种着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开正艳,花香随风飘送,让人如同置身花海之中。
小闲忍不住停下脚步,弯下腰,嗅一嗅那花香。
“我这院子,可还看得?”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郎君!”袖袖惊喜地叫道:“姐姐,是郎君呢。”
小闲抬头,叶启一身青色祥云杭绸圆领缺骻袍,腰系绦带,绦带上一个五彩丝线荷包,一块羊脂玉佩。那笑意,从眉梢眼色一直漫延出来,一双眼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
“你怎么在这儿?”小闲知道他会来,却没想到他会此时在这里出现。
叶启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的院子,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我们的院子!袖袖青柳以及护卫们,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开去。
小闲惊愕道:“我们的院子……”
…
这么一幢豪宅,是他的产业?
叶启弯腰采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玫瑰花,插在小闲鬓边,慢条斯理道:“是啊。曲池江畔的宅院,都是勋贵高官们的别产,我恰巧在这儿也有一座。你不是要游曲池么,我便把我们的院子拿出来啦。”
小闲嗔道:“难道你弄座院子在这里,只是为了当摆设?”
叶启只是笑。
“你可来了。”身后一个声音喊道,人也跟着扑过来,道:“怎么这么晚呢?”
一团红影把小闲搂住,叶启脸上便有些不好看。
十一娘接着道:“我早就说接你家去住,今儿一起出来。都是八娘不听我的,害得我一早上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真是太过份了。”
谁过份啊。小闲无语。
周八娘安安静静站在两人身边,淡定从容道:“她从昨晚一直聒噪到现在,吵得我头晕。”
这是要出游,兴奋过度了吧?
小闲推开周十一娘,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又问周八娘:“人可齐了?”
因为小闲名义上是周信的义女,这一次周信夫妇也有借此把她推出去的意思,所以倒不方便以她的名义下贴子。勋贵圈中还不知道有她这一号人呢。这一次是由周八娘下的贴子。
周八娘强忍不满道:“丽蓉郡主还没到呢。”说着又吩咐引小闲进来的丫鬟:“你去看看,可来了没有。”
周十一娘可不管这些,拉着小闲说个不停:“娘亲也要来,还请了几位要好的夫人。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她倒好,非得拘着我们。”
小闲向叶启望去,道:“我义母也要来吗?”
叶启笑着点头,又朝小闲眨了眨眼睛。小闲看看把丫鬟指使得团团转的周八娘,再想想叶启促狭的眼神,明白了,一定是乐夫人借此机会,要把周八娘带到某些人面前。
当年,叶德与陈氏不就是在曲池相看么?
小闲便劝周十一娘:“你也不小了,等会在夫人们面前,别毛毛躁躁的。”
周十一娘嘟了嘟嘴,老大不高兴。
一行人在周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