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家,妈妈叨唠快点找个男朋友,一转眼却看到盈掬吐着舌头躺在地上。小闲惊醒,窗纸上透出青白的光。
“你真的病了吗?”门口一个男童声音道。
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回答,男童推开虚掩的门进来,隔着帘子看躺在被里的小闲:“你真的病了吗?”
小闲转头,床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厮,一副精明相,却是不认识。
小厮对上小闲呆滞的双眼,自言自语:“真的病了。”
小厮跑出去,门没关上,风灌进来,室内冷了许多,小闲想起身,却浑身酸软无力。
好在这时,赵嬷嬷来了,放下手里的托盘,道:“起来吃饭,大夫很快就来。”
“嬷嬷把门关上。”小闲只觉得声音干涩难听,好象不是自己的。
赵嬷嬷这才发现炭盆子被风吹熄了,骂道:“哪个下作的,故意开了门?”
小闲简单明了把刚才来了小厮的事说了,说了一句话,嗓子更是冒火,便指了指几上的水壶。
赵嬷嬷一摸,早冷了,只得喊一个小丫鬟重新烧了水来,道:“平时你不是跟素心要好么?怎么没见她?”
小闲苦笑,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鬟,素心跟她交好,哪里及得上对风寒的恐惧?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地照顾她?
赵嬷嬷也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摇头笑了笑,扶小闲起来吃粥。
大夫诊了脉,小厮取了药来,赵嬷嬷唤了小丫鬟来煎药,自己坐在小闲床前,煎了茶喝。
屋里又是药味,又是难闻的茶味,熏得小闲受不了,便道:“夫人那儿还得有人服侍呢,嬷嬷快去吧。”
赵嬷嬷美美啜了一口煎茶,慢条斯理道:“夫人坐了牛车出府,想必进宫了。”
此时外出虽以马车为主,但有一些勋贵依然承袭前朝风气,喜坐牛车。一辆豪奢的牛车,慢悠悠走着,既显示自己的风范,又显示自己的身份。
陈氏出身勋贵世家,每次进宫,都会坐牛车,以表示对皇后的尊重。
皇帝一家子,可不是最大的勋贵?
赵嬷嬷非要在这儿守着,小闲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盖了两床被子发汗。
卢国公府占了一条街,府中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鳞次栉比自不用说,花园中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每年夏天娘子们在这儿划船。湖的东北角有一个八角亭,地基高出平地许多,原是夏天赏花,冬天赏雪用的。
八角亭三面用布幔围起来,只留临湖一面,亭中火龙烧得旺旺的,丫鬟们把加了佐料的鹿肉串在铁芊子上,慢慢翻动。
叶标抱怨道:“汪嬷嬷越来越懒了,湖里的破荷叶怎么不让人拔了去,难看死了。”
已经入冬,湖面上变黑干枯的荷叶确实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邵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道:“我不让拔的,这样看,多有意境。”
叶启在湖边站了一会儿,返身入亭,让丫鬟们退下,坐到炉子前,亲自翻动鹿肉。
一个八九岁的小厮悄悄进来,在叶标耳过说了句什么。
叶标便喊:“来人,让汪嬷嬷着人去请大夫。”
叶启抬头看了他一眼,叶邵已笑道:“谁病了?我们十郎也有挂心的人了?”
叶标没理叶邵打趣,只是连声催促人去把汪嬷嬷唤来。
汪嬷嬷不知这位小祖宗又有什么事,连跑带喘,一溜烟儿来了,气没喘均,马上进亭子回话:“十郎君有什么吩咐?”
叶标回头问垂手立在布幔边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小厮道:“叫小闲。”
“你去,着人给夫人厨房的小闲请个大夫,好好瞧瞧,要是明天起不了床,我就告诉娘亲去,说你偷懒。”叶标像个大人似的吩咐,只是最后一句话不免弱了气势。
“厨房?”叶启和叶邵对视一眼。
叶邵噗嗤一声笑了,道:“不会是那个熬粥的丫头吧?”
叶启也莞尔。
叶标被两个兄长一笑,脸上挂不住,跺脚道:“丫头怎么啦,怎么就不是人不成?”
低着头笑的丫鬟们眼中闪过亮光,微弯的腰肢不知不觉中挺得笔直。
叶启温声道:“就着人去看看也无妨,我们府里一向没刻薄下人,治好了也是功德。”
叶邵便收了戏谑之色,肃然道:“是。”
叶标有些得意地坐到大哥身边,抢着要翻动铁芊子。
很快,汪嬷嬷派去查看的人回来了,她得了确信,才上前禀道:“已请了大夫,这会儿正在煎药。”
“谁病了?”亭外一人道,随着这声音,丫鬟参拜声传来。
叶启叶邵迎出来,眼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浓眉国字脸,相貌堂堂,身后跟着两个佝偻着腰的内侍。
叶启上前搭他的肩,道:“你怎么来了?”
叶邵规规矩矩行礼道:“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摆了摆手,和叶启并肩入内,笑道:“你们好会享乐,也不叫我。”一转头,见叶标脸上一抹煤灰,诧异道:“自己动手?”
叶启笑道:“自己动手才有趣儿。”
三皇子看了看叶标面前的酒,鄙视道:“小孩子喝的玩意。快换酒来。”
叶标瞪了他一眼,道:“没人让你喝。”
三皇子自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转头对叶启道:“这天气真是怪,夜里下雪,白天放晴,还让不让人赏雪了。”
天依然阴沉沉的,指不定等会儿又要下呢。
叶启接过丫鬟新换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