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二老爷见母亲的事儿，二夫人至今心存余悸。那是她跟二老爷成婚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二老爷那个样子——面色惨白，双目红肿，声音嘶哑，全身不停的颤抖。
那会儿回到房里的二老爷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梳洗，倒头就睡。素来不迟到早退的二老爷在第二日旷工了！
今儿个全家聚在一起了，二老爷突然说起这个话题，让二夫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日傍晚……
二老爷给太夫人陈氏请安的时候，太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二老爷起身，二是问二老爷道，“王家祖训最后一条是什么？”
二老爷一愣，看了看母亲严肃的脸色，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回母亲，王家祖训第三百六十五条：王家面临绝境之时，许嫡系分家以留血脉。母亲……”二老爷一下子明白了，母亲提起这事是想分家了。
“母亲！咱们王家应该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您多劝导一下大哥……还是有希望的……”二老爷艰涩的说。
“小贰……”陈氏长叹一声，“你是这一辈嫡系子弟中最聪慧懂事的。你应该知道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的时候，再想着分家以保存血脉就不可能了！而且……”陈氏老泪众横，活了一大把年纪，临老了还要为子女操心，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啊！
“……而且你大哥现在就疯魔了一样，在家不满我这个老太婆指手画脚，不满你这个兄弟争宠；在外更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连当今圣上他都敢指手画脚的啊！”陈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的小儿子，“我悔啊！一悔没有教导好你大哥，让他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妄自尊大；二悔给你大哥娶了个鼠目寸光的媳妇，整日里勾心斗角、蝇营狗苟，没有一丝宗妇风范；三悔将你生在王家，枉有一身本事却不得施展……”
陈氏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二老爷的脑袋，“家族中老一辈坐镇，二代子弟是支撑家族的中流砥柱，而三代子弟则是家族稳固、发展的希望，所以老人常说坐一观二望三，就是说看一个家族的底蕴和发展就看当下和未来。你说说看，你大哥那几个孩子可有能出息的？可有能给予厚望的？”
陈氏双目涣散的望着远方，泪…已满面，“王家……要完了！”
“母亲……”二老爷扑在母亲的双膝上痛苦，“可能……可能……”
“呵呵！你也说不出口……是吧？”陈氏看着眼前英明睿智的儿子，“你也知道咱们家的境况，否则怎么早几年你就安排耀枫和耀松出去了呢？呵呵！好孩子，不好再想着说违心的话来安慰我了！”
“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趁着我还没有老糊涂，趁早将家分了，以后……也方便你行事，说不定……说不定到时候王家能另有一番机遇也说不准的！”陈氏自嘲一笑，“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王家都散了，哪还有什么机遇啊！”
“呜呜！母亲……”
陈氏推开二老爷，将身边的一个木匣子拿了起来，反复的抚摸着，“我的嫁妆和王家一些暗里的产业一直在我手上没有交给你大哥，这些是哪怕族长族老也不知道的。当初耀华出嫁的时候我拿出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半都在这里，就交给你了！”
“母亲~~”二老爷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这些儿子不能要，您留着吧！”
“傻孩子！我留着有什么用？又不是守财奴！这些我是不能交给你大哥的，给了他王家将来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可是……您连嫁妆都给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啊！”
“呵呵！真是傻孩子啊！你又不是不通庶务，难道都不曾算算这些年王家的进项和支出吗？”陈氏好笑的看着似懂非懂的儿子，“这些年你大嫂管家，咱们家就没有收大于出的时候，这些漏洞都是为娘用为娘的嫁妆补齐的啊！”
“啊！”二老爷恍然大悟，“难怪大嫂……”
“你明白就好，不好说出来了！”陈氏又叹了口气，今晚叹气的次数真多呢！
“分家之后，你带着媳妇儿和儿子们回祖籍吧！在那儿还有可能避开京里的这些事儿啊！”
“母亲……”二老爷再次伏在母亲的双膝上痛哭……
说起那天谈话的内容又让二老爷红了眼圈，当然二老爷只挑能说的内容来说的，像是钱财的问题二老爷就没有跟妻子和孩子们提及了。
“所以这次会让耀枫和耀松暂停学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二老爷看着妻子和孩子们满是理解和支持的神情，心中略感安慰，“如此，咱们王家在这段时间就会有些大的动作……毕竟嫡系的分家不是简单的事情。志仁……”
二老爷看向专注听自己的话的小夫妻，“一旦分家，很快我就跟你母亲带着你的兄长们返回祖籍了！以后你们就要多回王家看望你们祖母了！”
“是！”志仁和耀华齐声应道。
二老爷有思考了一下，“我本想着让你和志仁减少与王家的交往，特别是我离开之后最好不要再到王家了！”
“父亲！”耀华急了，自己是王家的姑娘，就是嫁人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怎么可能不回王家呢？
二老爷摆摆手，示意耀华听自己讲，“后来我想了一下，我和你母亲走后，你大伯和大伯母必然不能让你祖母事事顺心。这些年，你祖母一直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公中，分家之后你祖母能余下的恐怕不多……到时候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