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琉璃醒了过来,她抬眼扫视自己的全身,还很齐整,自己没有被巨蛇的巨牙劈成两半,她不可置信地爬起来,摸摸手摸摸腿,确实完好无损。
她看了看四周,原来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阴冷的山洞里了,而是在一间很温暖明亮的房间里,锦缎织成的被子上绣着大朵大朵光彩流转的芍药花,垂摆下的帘幛绣着很美丽的花纹,床下整齐地摆放着一双很干净的绣花鞋,上面竟绣着红色的梅花。
她小心翼翼地伸脚去套那双鞋子,咦,竟然刚刚好。她站了起来,看看周围,没半个人影,只听到微微清风吹过水晶做的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是在哪里?是谁救了我?难道是仙人?她好奇地走了出去,脚步尽量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走到门口,外面晴空若洗,园子中四季鲜花一齐开放,美得像是仙境一般。她走到了走廊上,隐隐约约听见走廊那端传来了奏乐声,音乐声婉转唯美,仿佛可以绕梁三日而不绝。
其中似乎还有佳人歌声,隐约入耳“……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故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她越走越近,这歌声也越来越清晰,待到了那尾句,歌者反复吟唱叹惋,让人心中感到甚是凄凉。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发起呆来,口中跟着念叨着那句“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直到眼中淌下了两行清泪也没有察觉。
突然,一阵妩媚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回过神来,忙用衣袖擦去眼泪,隐入门后面,偷偷地往里探看。
“卫公子,奴家的曲子可合你意?瞧你也不说话,让奴家好是伤心呀。”那歌者华鬓高耸,肤如凝脂,凤眉斜飞,眼剪秋水,极为美艳,那把声音更是娇柔入骨,听到的人心都漾起了涟漪。
卫天音此时背对着孟琉璃,看不清表情,只是木然地坐着,那歌者便旋舞着坐到了他的怀里,用手环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道:“卫公子呀,你杀了清风朝露,又让奴家救下他的夫人孟琉璃,你这可是安的什么心呢?”
“我的事,不用你过问。”卫天音僵硬地回答道。
“呦,您杀了狐仙清风朝露的事如今早已传遍了三界了,奴家实在是敬佩您哪,哪有胆子管您的事呀?!”那美艳歌者又说道。
孟琉璃听到这里,脑海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他杀了清风,他杀了清风,他杀了清风!!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反复说着,她心痛得仿佛要裂开去了,清风死了,留下她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眼前的场景了,仇人就在面前,她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夫君报仇,只好痛苦地转身奔入了百花林中,眼睛怎么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此时,背对着房门的卫天音全身发抖,面色铁青地看着那歌者,良久,吐出了一个字:“滚!”一掌将那歌者推了出去。
歌者转身避过那掌,仰头大笑了起来:“呦,听说我们天音公子是个温柔的君子,如今怎地脾气变得这么大,才和奴家亲热写,这会儿就不要奴家了。”
“戏我陪你演过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妖皇,你还想怎样?!”他说道。
那歌者收敛了笑容,道:“没有我妖皇的神通,那姑娘大概早就做了蛇夫妇的盘中餐了吧,你倒是变脸变得快。”
“你我是有条件的,血契约在你手上,今日之事,我自然不会说出半句,这你不必担心。”
“差点忘了这血契约了。”妖皇扬起手上的契约印轻轻一晃,得意地笑道,“呵呵,你为那女子真是费尽了心力,可惜了,她不会领情的。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就在百花林里,走不出去的。”
卫天音看了看她手中的血契约,袖中的拳头暗暗紧握又松开,接着就急急地走了出去。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妖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反复地哼唱起那歌来。
卫天音立刻往孟琉璃离去的方向跑去,心里一片混乱,关于血契约的事,关于孟琉璃刚才看到的一切,他都不可以解释,只能够任她一直这样误会自己了。
狡猾的妖皇,竟然设下了这样毒辣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