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混乱和危机都平息下来的时候,虽然只是在北渊南边界引起的局域风暴,但天边渐渐绽放出光亮的那一刻,却是当真让人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不管过程多么曲折艰苦,最终的结果却到底还是好的,该赢的人最终胜利,该活着的人依旧生存,所以在温苏苏慢慢睁开眼睛,一时间还察觉不出自己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方的时候,灵之微凉的一只手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淡淡的说着,“还活着,就好。”
并没有等到他出声,只是在那只手接触到的一刻温苏苏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明明从前这只手的主人带给她的感觉应该是那样一点恰到好处的温暖,但是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靠近她的瞬间,带来的却只是微凉的寒意。
或许,是他们靠近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吧。
大脑在许久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工作,温苏苏开始回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是个什么情况,她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清楚,明明是在一时大意的情况之下元神直接受到攻击,她不可能活下来的,可是她现在显然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能够感觉得到元神还存在于丹田之内的那种踏实感,这让温苏苏彻底搞不清楚了,到底是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个梦,还是现在她仍然被困在噩梦中不曾醒来?下一秒钟,她的五脏六腑忽然便揪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疼痛的冲击让温苏苏的神经几乎都迟钝了一拍,可是到底还是没让她的神经全部彻底罢工,在这一波莫名的剧痛席卷过全身的时候,温苏苏已经开始祈祷自己快点晕过去了,因为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生不如死。只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温苏苏冒出的冷汗就让她全身上下浸了个透彻,灵之的手一直还在温苏苏的额头上,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温苏苏的异样,这样的突发情况让他猛地神色一变,而后下意识就要掏出针来救她,但是他才一抬起手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在不住颤抖,方才施展回生神术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去,他体内的灵气几乎所剩无几,而他这个状态。根本连针都拿不稳。
在他愣住的这一刻,从远处已经疾步跑过来一个人影,而后这人一下子略过他。手中一个白茫茫的光球便缓慢的推入了温苏苏的身体之中,而他这样做的结果也是立竿见影般明显,温苏苏不自主的踌躇立刻就停了下来,虽然大口大口喘息的模样让她现在实在是狼狈至极,但至少。这还能证明她依旧活着。
“……南……蘅,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苏苏一句话要断续几次才能说清楚,但她却在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况之下一下子便认出了南蘅,如果是在平常的情况下,南蘅一定会因为她在不经意之中流露出来的亲近而暗自窃喜。但是在现如今,很明显他已经彻底没了这样的心情。
就连刚刚干掉了楚凌天而升起的一丝好心情,也彻底烟消云散化为了乌有。
“没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我也决不允许你有事。”南蘅紧抿着唇,没有在这种时候和温苏苏讨论有关事实真相的问题,他只是若有似无的眼神划过了川芎的方向,之后便一心一意的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控制他掌心那一团小小的灵气之上。虽然他凝聚出的灵气并不算什么。但是将自己的灵气慢慢推入他人体内,从而帮助别人疏通身体中的脉络这种事。却绝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完成的,甚至连南蘅此时想要保证手下的动作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都要用上百分之一百二的细心。
感觉得到他浑身神经的紧绷,所以在相霭拖着快要累瘫的步子往这边挪过来的时候,并未开口说些什么打扰他,他只是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被之前的战斗扫荡成了一片荒野的这一片地带空旷无垠,看不到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人的身影,看来,司徒卿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而跟在相霭身后同样走了过来的川芎,却并没有忽略掉刚刚南蘅那看似轻淡却别有意味的一眼。
所有人都自觉的保持着安静,而似乎过了有半辈子那么长,南蘅也已经淌出许多冷汗的脸上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他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完成了最后一步,看着那看似无害的小虫被他从温苏苏体内逼出来,他眼中寒光一闪,却并没有立刻将小虫碾死,而是随手掏出个玻璃瓶往地上一扣,就这么将虫子罩了起来。他拿着瓶子从温苏苏身旁站起来的时候,看向川芎的目光,几乎完全已经称得上是敌意了,而后者则也是紧皱了一双剑眉,以手覆唇看不清表情。看着瓶子中四处乱爬想要寻找出口的小虫,正在两个人身旁一站一坐的天葵和灵之解释随后凛起了表情,一时间只有相霭站在他们几个中间环视了一圈,却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似乎只能听到南蘅冰冷的声音,“托你的福,苏苏她还要再多休养一段时间了。这蛊虫先留在我这里,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用它来让你尝尝同样的苦头。”
对于南蘅已经不做掩饰的敌意,天葵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什么,但川芎却伸手拦下了他,他笑了笑,像是完全没听懂南蘅露骨的威胁,又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将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虽然我觉得这之中是应该有什么误会……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想听我的解释的。”他看了一眼南蘅手中毫不起眼的瓶子和虫子,然后同样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件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