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温苏苏仍然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时间上赶得这么巧,就在诗韵将笼罩在屋子外面的那层结界打破的同时,那扇紧闭的门也正从里面打了开来,而从那条笔直的大道那头,突然感觉到的巡逻弟子的神识也正在告诉温苏苏,他们没时间了。t
所以在门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的时候,诗韵已经一马当先的将玉笛点在了准备出来的泽君身上,然后温苏苏和相霭也迅速闪入了屋子之内,无声无息的又关上了门。
但只是这样的话,还没结束。
虽说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都已经无甚大碍,泽君看着诗韵抵在自己喉结之上的笛子,毫不怀疑他会在需要的时候痛快的将这件看起来比艺术品还要精美三分的乐器将自己了结掉,所以他很配合的微微抬高了双手没有出声,而看着这样面无表情的泽君,相霭的呼吸却无法控制的有些急促了起来,温苏苏瞥了他一眼,在他愤怒、不解的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尸体还在外面,巡逻之人也快要来了,你知道该做什么。”诗韵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在泽君的耳边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而却不急于动手,一时间这小黑屋里笼罩下了一片沉默,而在四个人各有心思的算计中,外面那位兢兢业业正执行着任务的巡逻弟子也已经走到了那具完全未被掩饰的尸体之前,就在感觉到了外面那人的神识有了明显波动的同一时刻,诗韵手上的动作一动,玉笛一番便从泽君的脖颈前绕到了之后,他手上一个巧劲,就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在门扉被打开的一瞬间,从外面洒下来的那一丝月光中。隐藏起来了的温苏苏恰好看到了,泽君和那正处于惊恐状态中的巡逻弟子之间的四目相对。
那个可怜的孩子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极度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yù_wàng。
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看到他露出这样表情的一瞬间,温苏苏就知道他必然没有命能活下来,而她能做的,却只是死死地拉住身边那个已经准备要冲出去阻止这一切的那个人,不让他冲动行事。
“温苏苏!”相霭愤怒的吼了一声,不过即使是在这样愤怒的情绪之下,相霭还是没忘记压低声音不被外面的人发现。毕竟这屋子外面的结界已经消失,而他虽然不怕暴露了身份,却是不想连累到这屋里还潜藏着的另外两个人。
“诗韵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温苏苏用极低的声音极快的语速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当然,也同样是事实,“他是完完好好被放出去的,至于他出去之后要做什么。我们根本控制不了,他可以不杀人,可以立刻逃跑带领大队人马回来抓我们,但是你这么急切的想要出去阻止他,就已经说明了,连你都不相信。他不会动手杀人。”她捏着他的手腕,十分用力,想用疼痛感来唤醒他的理智。“而就算你现在出去了又能怎样,除了将事态搅得更加不可收拾之外,难道就能抹去他刚刚已经杀了一人的事实么?”
在她话音才落下的时候,这扇门外的神识,已经从两个变为了一个。温苏苏微微闭了闭眼,而她也感觉到。握在她手中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相霭在这个时候的失落,她心知肚明,所以她不会将她的怀疑说与他听,哪怕,那才是她没有阻止诗韵这个计策的真正原因。
泽君的状态很奇怪,她不是不认识他,从前的泽君虽然也有着不能忽略的缺点,但至少他在名剑会中的地位超然,并且人缘也是极好的,不管那些弟子对他的感觉究竟是出于心底的惧怕还是碍于地位的屈从,最起码,他们对他这位大师兄有着一个服字。但在今夜看来,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这两个巡逻的名剑弟子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那就是他们虽然明面上对于他仍然保持着应有的礼仪,但其实,泽君这个大师兄在众弟子中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
不然该如何解释在单独遇上他之后,先前那巡逻弟子惧怕的表现和他准备离开时急匆匆的步伐?而且,在刚刚诗韵将泽君推出去的那一刻,门外那弟子眼中有愤怒,有恐惧,但惟独没有的就是惊讶,自己的同门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巡逻的途中,而第一个出现的犯罪嫌疑人是自己的大师兄,他竟然就这么在一瞬间简单的接受了,难道这还不足够解释,泽君他有问题吗?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泽君再一次杀人之后,当然不会傻到站在原地等着温苏苏他们出手制住他,所以温苏苏也更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她转身便走向了这间小黑屋的深处。虽然不知道泽君不惜杀人也要闯进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至少他不是冲着诛邪剑来的,因为刚刚在诗韵控制住他的那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和诗韵都已经确认过了,他身上并没有藏匿诛邪剑的碎片。
轩辕鼎和诛邪剑这两样轩辕遗留下来的神器,从来没有人能将它们收进空间灵器中去,这也是为什么四大名门为了保护它们还要大费周章的原因,所以温苏苏才可以这么放心的放泽君离开。如今,她的目光正落在那整整齐齐的被码放在屋子最中央一座堆砌起来的石台之上的诛邪剑的碎片,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轩辕鼎和诛邪剑不能被收进空间灵器中的这件事情,她的手指慢慢向那残破的剑身伸展过去,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空间灵器中的时间皆为静止,所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