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抬眸看了一眼周霁雪,周霁雪的眼睛恰好也正关切的看着小七。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一个忧愁,一个宽慰。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有一个完全懂你的人,站在你身边,更让人满足。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夫人?”周霁雪问。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孙持忙领着周霁雪进入内室。
周霁雪并不是大夫,对下毒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从来没下过心思研究。不过他儿时不堪回首的经历,让又比常人更加懂得下毒手法,毒的种类,因为那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所以他并没有如一个大夫那样,坐下来,给孙孙夫人号脉。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
所以他先是仔细的看了孙夫人的面‘色’,发现确实也没什么异常。用他的听觉,听孙夫人的呼吸也没听出来什么问题。然后他让小七给他搬了个凳子,他在孙夫人‘床’榻边坐了下来,端起了孙夫人的手腕,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孙持和小七。
两人齐齐点头后,周霁雪又开始细心的端详孙夫人的手,连指甲盖都细细的看过。看过左右又看右手。
检查完了手,又检查了孙夫人的脖颈。最后检查到耳背后。周霁雪对小七招了招手,小七看了过去,发现母亲的左耳廓有一个针眼大的红点。
孙持也凑了上去,看见了红点。
三人除了内室,周霁雪对孙持说,“下毒无非是几种,口和暴‘露’在外的皮肤。嗅觉虽然也能中毒,但是我几次来过这屋子,从来也没闻过有熏香的味道。而且嗅觉的毒,要么轻缓,需要长时间。要么猛烈,一闻就倒。孙夫人中的肯定不是这种毒。另外我也相信,贵府对饮食一定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夫人在宫里也不会去碰不应该碰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下毒的途径最有可能是暴‘露’在外的皮肤。”
孙智拽过小七,“你师傅发现了什么?”
小七冷着脸答,“母亲确实是被人害了。伤口在耳朵后面。”
屋子里发出小声的‘抽’泣,男人们的愤怒。
周霁雪对小七说,“我去找人。这里你行吗?”
小七大力的点头。
周霁雪顿时成了全家人的希望。
周霁雪对孙持说,“现在去关闭府‘门’,所有‘门’全部关闭。排查有没有昨天或者今天离开孙府的人。特别是跟随在孙夫人身边的人,一定要严查。下手的人,要么已经走了,要么还安然的在府里,想浑水‘摸’鱼。”
孙持点头,“其实昨夜开始。大哥已经下令不允许府中任何人出府。‘门’开着也是做个样子。事情‘摸’不出底细,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对外‘露’底。”
周霁雪赞赏的目光看了孙持,“不愧是孙大将军的带出来的人。”
此时小七心里根本不会为了师傅赞赏了家里的哥哥们而感到高兴。她的一颗心,完全拴在了母亲身上。
孙持孙智孙德三兄弟将周霁雪送出屋子。
小七就穿着他那身满是窟窿的衣袍坐在孙夫人的‘床’前。守着母亲。
本来她还以为,一家人会热热闹闹的欢迎她再从回家,本来她还以为可以拿嘟嘟吓唬孙德。本来以为到家以后,母亲又会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到底是谁?她看着母亲安详的睡颜,心里将每一张熟悉的脸过了一遍。原本觉得最大可能是端午节当天的庆元。
可是事实又证明,发生的事又和庆元没有关系。
可是,那又会是谁?下手的人一定是母亲身边的人,一定是。
是该轮到她为母亲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她定下心来。
走出屋子,对孙持说,“二哥,母亲身边的人,是不是还没有审过?”
孙持说,“没有。因为在你和你师傅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是什么原因中的毒。”
“那好,麻烦二哥,把平时在母亲院子里所有人都叫来,我要问一问。”
孙德第一个站出来,“七弟,这事还是‘交’给大哥。免得打草惊蛇。”
小七道:“六哥,你给我一个会,让我为母亲做些什么。”
孙德看着小七。
小七继续说,“我在跟师傅离开安州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母亲一个人亲力亲为的照顾,这一离家就是三年。回来以后也是一个劲的让母亲为我担忧。我总要为母亲做些事,我这颗心才能安。六哥你信我,这些年我在外头经历的事,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傻孩子。”
孙智拽了拽孙德的胳膊,“就听小七的,我信她。她比我们能镇得住人。”
孙持上前对小七说,“小七啊,二哥信你。你至少先回去换身衣裳,洗漱一下。审犯人也有点审犯人的样子。”
孙德走到小七跟前,“我陪你去。”
小七眼中含着泪,手臂一伸,勾住了孙德脖子,“六哥最坏,就你不信我。”
孙德憨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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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迅速的回了自己的住处换好衣服,洗漱一番。匆匆又赶回了母亲的院子。发现院子里大约站了十几号人。
院子里的紧靠主屋的‘门’口放了一张椅子。
小七沉着的走了过去。安稳的坐下。她对孙德说,“六哥你去屋里陪着母亲,我要和这些姐姐和大婶们说说话。”
孙德其实心里是没底的,他深怕小七会把事情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