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许久,陌夜来自进了竹屋仍没出来,倒是陆陆续续的有些许参与试炼的人到了。
我因为正站在竹屋正对门的阶梯下,便显得格外的显眼,后来的人皆站得远远的沉脸看着我,神色表情略有些不善,但皆知晓墨?本人在这竹林的某处,也就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上来找事。
我估摸着墨?他虽然有些非比寻常,但还是应该有颗如明镜般的心的,按着起先的规定,我是第一个到达的人这件事他看得真真切切,我的名额也就算是定下了。且我听沫凉说,想要在墨?面前讲家世那是必然行不通的,所以陌夜来的那点优势,在墨?眼中也就不算什么优势了。
墨?他是个什么性情,我尚莫不太准,就算是胡乱猜测也没什么意义。
想通了一些事后,便觉得我傻傻的立在这碍眼实在没必要,遂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在竹林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闭眼专心调理身上的伤。
兀自调息了一会,便感知到有人走近了,那人脚步放得较缓,并无咄咄逼人的气势。
对和善的人自然要和善一些,我止了调息,睁眼看他。
他的衣着服饰不似陌?山上的人,但参与试炼的人我都有见过,并没有他这一号人物,偏偏他一身深厚的仙气,丝毫不逊于万漠轩,就连皮相比及万漠轩也半分不差。我起了身礼貌道,“仙上可有事?”
那人见我有反应了,顿了脚步,微笑道,“仙者可是第一个走进竹林的人。”
我沉着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压不住心中一跳,略有些激动。
“如此便好,师尊要我带你去一趟正殿,进行拜师的仪式,只是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我乍一听这话,似是被什么砸了一般,有些晕乎,茫然的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扬眉欢喜道,“甚好。”
“……”
我随着我那日后的师兄在众人瞩目之下,晃出了竹林。临出竹林时我还堪堪的回首望了一眼墨?所在的竹屋,不知晓陌夜来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居然可以聊这么久。
途中师兄本打算驾云,我见着那云脸色不由变了一变。我那师兄委实是一个温柔细致的人,我这么一点微末的变化都被他瞧出来了,且甚大度的散了云,同我一齐步行上山。
我对他好感大增,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
闲谈中,我知晓了他乃是墨?收的第一个徒弟,名为沐易。
我初听他说,他便是沐易的时候,很失态的拔高音调道了一句,“你方才说你名字是……是什么?”
他倒是毫不在意的再说了一遍,我也知道他没必要骗我,沉着打量他许久,终觉得人是不可貌相的。
沐易的名头,在我尚还没有飞升仙界的时候就已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他亦是自人界飞升仙界的人,但与我不同的是,他自飞仙台飞升到仙界后就安安稳稳的呆在了天庭,受了天帝封号,却未受官职,当了一介闲散的仙。
仙界之人凡是年及千岁都会有次小天劫,万岁大天劫。沐易并无师承,凭一己之力便顺利的过了两次天劫,天帝看中他的能力便想再给他加赐封号,拉拢住他。
天帝的小公主颜画生性活泼,天帝欲赐下封号的时候她正在场,天庭之内一向无什么大事可供她玩耍,无聊得很,便央求了天帝,将给沐易赐封号的事情交由她来做,也好过一过仙官的瘾。
小公主本是打算来凑个热闹,却不想在沐易这失了心,初尝了一番情滋味。
又因为颜画的年龄与其他公主殿下年龄差距极大,无论天帝帝后和诸位殿下公主皆很宠溺着她,天帝非但没有怪罪颜画恋上一个无背景的飞升小仙,反而一纸婚书将此事定了下来,颜画欢喜了。
但偏偏沐易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也不在意这些个权贵荣华,天帝赐下婚事的那天,他当着天庭诸君的面,执了那纸天书,既没有跪谢,亦没有半分欢喜,只是面色冷清的瞟了一眼主位之上的天帝,道了一句可笑。
这句可笑将天帝一家得罪了个干净,天帝愤慨之下,找了个甚体面的理由开罪与他,决定将他关在无壁崖一千年。
无壁崖位于极北的一处冰岛,传闻,天帝虽然说是关他一千年,但事实上他这一辈子莫约也只能呆在那片苦寒之地了。
因而他此时此刻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分外的讶异。
他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居然拥有那样一个高傲的性子,实在是……好。
我看他愈发的顺眼了,心悦诚服的唤了一声沐师兄。又忽然间想起心中的疑问,遂同他开口道,“师兄是如何在诸位试炼者中找到茶昕的?师兄出世的机会很少,即使是些显贵的嫡系仙者,师兄也认不大全的,又怎么认出了我?”
沐师兄咳嗽一声,似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我豪迈的挥挥手,开导道,“师兄尽管说,茶昕不介意的。”
“师尊说,最为狼狈,面容不整的那一个……”
我截了他的话,沉着道,“师兄,做仙,偶尔还是需说些善意的谎言的。”
“……”
沐师兄为人和善,我也不同他虚假,开起玩笑便不甚拘束。一路闲谈的就到了山上,一个重重仙雾包裹着的宫殿群渐渐显露出来。
陌?山用来招待尊贵客人的院落是位于山的南边,而此时沐师兄领我去的却是山的东面,墨?所居的地方。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沐师兄,有些心惊胆颤。此处仅是我能看出来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