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岁那年,母亲抱着我出现在乡邻朋友面前。母亲和我一身大红,家里门庭若市。满岁做周礼为图吉祥,母亲让我抓阄。
那时的我还分不清各种物品的用处,在一个两米长的长桌上,我爬着爬着,握起了一把刀。
那把刀镶嵌着玉和宝石,看着极为华丽。
乡邻说莫不是这丫头长大后要从戎吧?
老辈的人一阵哄笑。母亲也陪着笑道。
当然看到这场景,最开心的还是其余的几位夫人。只要不是家产,她们不会在意些别的什么。只有在南国的六娘没有来。当然还有我的父亲。南国离这里很远,赶路也要半个月,山山水水地看不见边。
母亲对众人的说辞是父亲去给我赚奶粉钱了。
可这事儿大伙儿表面上不说,心里都明镜似的。
这诺府经营食盐已经几十年了,家大业大,就算分了六房,每房也都是一笔大数。
这若是真心疼这女儿,就算是连夜赶路也跑回来了。
以诺府的经济实力,千里马也是用得的。
在云曦国,经常可见女人参军入伍。国内还有一个专门为女孩子准备的训练项目。有的士大夫养门客就专门养这些身怀绝技的女孩子。虽然是女人,但是她们的各项工夫可不输给男人。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唯独我的母亲担心了。这么娇俏的女儿家,怎么能上战场呢?
刀剑无眼,哪个战争不是十个去三个归?
那天月并不十分明亮,在有些朦胧的夜里,我额头上的花瓣微微地泛着白色的光。大概是由于我是狐的时候并未伤人,而且修炼一直走的都是老祖宗白浅的路子,有成仙的趋势。这光倒是也明透,不带有一丝浑浊。
云曦国的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额头上长出如此可人的花朵印记的,便都说是仙女下凡了。
一时间,轰动了一次大街小巷。
传闻说诺府的千斤大小姐是仙女下凡,额带莲花,天生丽质,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迫于流言的压力,我不得不往美人胚子方向发展。
母亲日日看着倒是满心欢喜。
虽然父亲与以往一般无二,都是在六娘那里居多,但是母亲却不似以往那么消沉了。
有了一个新生命,她似乎也开始有了奔头。
家里佣人很多,可是母亲坚持要自己亲手为我缝衣服,亲手为我做米饭。我不知道别人的母亲是怎样的,但是我觉得她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一个人。
母亲出身名门,当年父亲做盐场生意的时候,也是借用了母亲娘家的实力。亏欠母亲颇多,便赢取了母亲,做了正房。
可感情终究不是因为愧疚就能平衡的。
若干年后,母亲年近三十。而父亲在外做生意正是走上坡路。生意日益好起来,这时候,身边的美女也如云了。终有一日,父亲遇到了六娘。
那时候,父亲卖盐,路经南国。在那里交换了两国通商文书,本打算付了货就走人的。可是却因水土不服患了病。六娘家里的营生便是当地最好的医馆。父亲求医问药,遇到了正直芳华的六娘。
父亲病了,她便是日夜关怀。
两人相处得久了,互生了情愫,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在我们云曦国更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夫娶妾,长夫人不得阻拦。
这本是因为国家男少女多,平衡形势。
可就这一条让多少红颜哭断肠?
父亲迎娶了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当然还有六娘。
但是唯独六娘与旁人不同。
过去,父亲就算是纳妾也只是场面上的事儿,逢场作戏罢了。使当地来一个雨露均沾也就可以了。
可是父亲自从在南国认识了六娘便把母亲给忘记了。
他忘记了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谁天天陪着他餐风露宿。
他忘记了在他生意不好的时候,谁偷偷地跑出去帮他拉货单。
他忘记了,他天天歌舞淫乐的时候,谁守在门口掌灯等着他回家。
父亲在南国一呆便是好久。母亲急的吃不下,睡不好,天天哭。终于,父亲回来了,还对母亲说:“我想再添一房夫人。日子定好了,下月初七。南国。”
母亲端着汤的手突然一滑,碗掉在地上碎了两半。
热汤洒在了母亲手上,烫红了一片。可父亲只是十分愤怒地说:“你这是干嘛?连我娶妾都管起来了?连一个碗都拿不稳,也不知道成天都会些什么。”
父亲还说:“我先过去了,下月初五的时候,我在城门口等你。”
说吧,父亲便又走了。
母亲还是去了,马不停蹄地赶路,生怕晚了一点让父亲不开心。初二的晚上就到了。听闻最近大盐商要纳妾,附近几国与父亲曾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到了。城外就一家客栈,人满为患。母亲到的时候,连一间空房都没有。
无奈之下,母亲便在城门口等啊等啊。
天终于亮了。
可是城内守卫森严,没有通行证母亲根本就进不去。她又怕父亲找不到她,所以她每天都在城门口等着。都着了风寒,可是连父亲在哪儿都不知道。终于初五到了,她却连一个温暖的怀抱都没有。父亲将母亲安顿好之后,便去准备大婚的事宜。
初七,他们成婚了。
母亲非常想看清那个迷倒了父亲的女人是何等样貌。
盖头之下,惊鸿一瞥。
那样貌并没有母亲好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