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卓氏躺在床上,背后靠着一个大背引子和身边的嬷嬷说着话。这时甄卓氏的大丫头掀了帘子进来。甄卓氏招招手问:“琨哥儿如何了?”“回老太太话,琨哥儿抹了药已经休息了。太医走后大太太和大奶奶还去瞧过了表少爷。”丫鬟回复到。甄卓氏点点头说:“老大媳妇是个好的。还有别的什么人去过没有?”丫鬟想了想说:“还有大姑太太遣了人去问了一声。哦,表少爷今儿个闹着要小厮呢。大太太还笑说表少爷大了,知道害羞了。别的奴婢也没打听出什么来。”甄卓氏摆摆手说:“你是个机灵的。好了下去吧。”丫鬟赶紧福了身子退了出去。甄卓氏沉默了一会儿说:“红梅,琨哥儿若是找了小厮怕是不便再在圆觉园里呆着了。”贾甄氏身边被唤作‘红梅’的嬷嬷说:“老太太,却不需如此烦恼,如今琨少爷还小,住在圆觉园里边儿也无碍的。再说姑太太在这儿怕也住不了多久便会随着二老爷去南边儿的。”甄卓氏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希望樱兰长久地待在我身边儿呢。只是世情不容啊。罢了,红梅你去和大太太知会声就说琨哥儿要挑小厮的事情让她们上点心。红梅嬷嬷点点头,然后服侍甄老太太睡下。
这次甄世明回来就是为了祭祖。再过一个月就是七月的中元节了。甄家上下都在为这次祭祀忙碌着。贾琨和陈庆廷两人倒是闲得慌,两人每次在甄卓氏房里碰到陈庆延之后就黏住不放了。每日里陈庆延就成了两个人的保姆,陪吃陪睡陪认字陪玩耍。到了晚上还得给两个小的讲些典故小故事才罢了。如今贾甄氏除了早晨请安的时候能见到贾琨之外都摸不到人影了。只能每日去甄卓氏房里陪着说话,或者去陈甄氏的房里一起做些针线活儿解解闷儿。一日陈甄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妹妹,你看你家琨哥儿和延哥儿还有廷哥儿玩得这么好,妹妹不如就随姐姐去了杭州府吧。你看你姐夫如今到了杭州府办差,我可以就近照顾着。再说杭州府离金陵又近得很,万一有个什么措手不及的事情还有母亲帮着呢。”看到贾甄氏一脸思索的表情,陈甄氏笑了笑说:“当然这就只是姐姐我自己的一点念想。你回去想想,再去问问琨哥儿罢。”
这日贾琨和陈庆廷两人到了圆觉园的后院子里,走到一处角门边儿上。贾琨和陈庆廷两人看了一眼角门竟然虚掩着,再看看附近竟然两个看门儿的婆子都没有。贾琨可是极想出去看看的。可是如今家里的大人都忙,连陈庆延都不让自己出去。不让家里孩子出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南方干旱加上瘟疫,许多逃离出来的人都涌向江浙、金陵还有扬州的地界来。即便如今城门实行了严进严出,但还是有不少难民进了城。不是偷东西就是沿街讨饭吃。搞得金陵城里边都不太安定。贾琨梭了一下前后左右,拉着陈庆廷说:“表哥你看这边儿也没有什么人,要不我们出去瞧瞧?”陈庆廷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点点头。贾琨和陈庆廷两人偷偷摸摸地出了圆觉园。
两人摇摇摆摆的走到了街上。两人看到一些穿得都快看不出颜色で粗布衣服的老太太端着菜篮子在街边儿叫卖。更有手艺人在街边儿卖杂耍的,卖小吃食的。但是街角处儿却有更多的乞丐在那边蹲着。贾琨和陈庆廷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走着,突然觉得背后凉风一阵吹过。贾琨细细一打量发现自己被一群小乞丐们给盯上了。一个一个都眼冒绿光的盯着贾琨和陈庆廷手上的冰糖葫芦和挂在腰间的钱袋子。贾琨拉着陈庆廷站住身子,转过身子细细打量起周边的情形起来。周边的几处乞丐都在悄悄地打量贾琨和陈庆廷。贾琨一看如此对陈庆廷说:“廷哥儿,如今咱们被盯上了。不如找家酒楼去坐着。”陈庆廷赶紧点点头说:“琨哥儿,咱们就去前边儿的万福楼罢。”说着小哥两进了万福楼。
坐在大堂边儿,贾琨和陈庆廷两人叫了一壶茶和一碟子盐水鸭肉。两人慢慢地喝着茶吃着盐水鸭子肉。大堂里边儿有不少人在说话。“你说这南边儿瘟疫这般的地厉害朝廷怎么都不着急呢?”甲说。乙接口说:“如今听说不单单是瘟疫了,今年早春的时候那边儿一直旱着呢,把去年下的苗儿都给旱死了。前不久终于看到了雨了,不想这雨越下越大,竟停不下来了竟然发了大水了,如今那些好不容易靠着低洼不多得水塘活下来的苗子有全部给淹死了。这下本就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些庄稼人一看没法活下去了,不就只能背井离乡出来了嘛。”丙说:“你们不知道,如今粤州地界粮价都升到一两银子一升糙米了,还买不到呢。”这时有人拍了拍大腿说:“我要是家里有些个存粮,我倒是想着贩去粤州地界呢。”“得了吧,你不知道现在去粤州地界的车辆可是遭殃的。那些个难民如今都饿红眼了,看到路过的人都抢,碰到些厉害的山匪不但抢了你身上的粮食银子最后还把人给结果了呢。我看我们还是呆在城里的好。”
贾琨和陈庆廷听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贾琨从陈庆廷眼里看到了害怕和担忧。陈庆廷轻轻地说:“琨哥儿,听母亲说你可是要跟着二舅舅去广州府?你看如今那地方如此危险,要不你和贾姨妈说说就不要去了罢。”贾琨也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思量。这时一个人上来拍了拍贾琨的脑袋,吓了贾琨一跳。坐在贾琨对面的陈庆廷一张小脸就苦了下来,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