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生。”一直在听墙角的年春妮终于走了出去,给卫先生行了个礼。
“你就是年春妮?”卫先生虽然已经很大年纪了,眼睛却依然闪着锐利的光。
“正是春泥。”年春妮回答。
“我听说年家杰的很多想法都受你的影响?”
“诶?没有没有,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能有什么影响。”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
“春妮啊,做学问就是讲究一个诚实。老朽不是瞧不起女子的人,老朽的学堂里也有些女子,你不妨同老朽谈论谈论。”
年文力也搭话:“春妮,先生既然有心同你谈学问,你就说一说嘛。”
年春妮不知道年文力为什么也这么赞成年春妮谈论学问起来,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卫先生问年春妮:“春妮觉得男儿最重要的是什么?”
“建功立业啊。”年春妮微微皱了皱眉。
“那么女子呢?”
“女子?”年春妮轻笑:“或许在大部分眼里,女子应当是相夫教子,恪守女德。可在春妮看来,女子也应当建功立业。”
“哦?”老先生的眼里闪着意欲不明的光芒,又继续问道:“那么在你看来,女子应当如何建功立业?”
“自当知晓自己心底最神的渴望,为了自己想要的付出努力,永不后悔。”
“那么,你觉得那些屡试不中的人如何建功立业呢?”
“考取功名并不是唯一的道路,实现自我价值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卫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年春妮有些遗憾:“你若生为男子就好了。”
“先生方才不是还说女子一样可以念学吗?”年春妮莞尔,“怎么如今又遗憾起我不是男子了?”
“你若是个男子,并会功成名就名垂千秋。”
“这帽子可真大,会压死人的。”年春妮笑。
“可惜啊可惜……”卫先生捋着胡子直摇头:“你是个女子,注定此生波折多难呐。”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年春妮还没有着急,年文力便急着问了起来。
“女子之身,男儿霸图,如何能不受累?”卫先生说完便告辞。
任凭年文力梁凤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只是临出门时,又深深地看了眼年春妮。
年春妮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接口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女子之身,男儿霸图。
难道自己真的有男子的雄心壮志?还是这里的人太过于小题大做,太不把女子当人看,所以才会觉得她做的事情有些惊世骇俗了?
年春妮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梁凤进来找她时,看到年春妮的睡容,到底没忍心叨扰她。扯开被子给年春妮盖了盖,便关门退了出去。
年文力正坐在院子里砍着柴火,梁凤走了几步,同年文力商量:“赶着过几日,我去趟庙里吧。”
“你去那干什么?”
“我总觉得不放心。”梁凤皱着眉:“你看卫先生说的,好像咱们这一双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似的,可是春妮这路……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年文力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这么一说我也试着心里怪不安生的,你说咱们春妮除了小时候送到她姥爷家呆了三年外,也没离开过咱们身边,这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他爹,我听她姥娘说她小时候撞过邪呢。”
“别胡说八道的。”年文力瞪了梁凤一眼,“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这一档子,没完没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