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里的夜晚,都是一样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方向。年春妮叹了口气,又想着按着之前随便扔树杈的方式来找一个方向,谁知道这黑漆漆的连个树杈子都找不到。
“天要亡我!”年春妮仰天长叹。
旁边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年春妮吓了一跳,却看到不远处有一盏灯笼忽闪忽闪的。
“老子无神论者,一定无神无鬼,一定无神无鬼……啊——”年春妮默念了好几遍,可是那灯笼靠上前的时候,还是吓得大叫一声。
对面响起的是绿穗幽幽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绿……绿穗?”年春妮扶着心口,半晌还没缓下来,“你怎么……”
“我制胭脂这么些年,这些mí_yào的味道还是嗅得出来的。”绿穗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倒没想到你竟然敢下药?说起来那越神医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啊。”
“嘿嘿……”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则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绿穗:“你来,就是为了夸我的?”
“夸你?”绿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灯笼的照射下,显得那一张脸奇怪地很:“年妹妹,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天真?或者……是愚蠢!不过我也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我知道你一到了夜里就会认不清路,特地来送个灯笼给你,你可会感谢我?”
那声年妹妹生生地把年春妮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年春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难为绿穗姐姐有心了。”
绿穗冷哼:“哼,你也不用谢我,我巴不得你赶紧走。你这次走了总不会再回来了吧?”
“呃……不会来了。”年春妮低下头,轻扬嘴角,回来做什么呢?惹人嫌吗?她才不会呢。
绿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灯笼递了过来。
年春妮接过灯笼,想了想开口:“绿穗姐姐。你我好歹姐妹一场,春妮有个不情之请,还望……”
“你是怕莫归会对付归家客栈的人吗?”绿穗截过年春妮的话头,“你不必担心,莫归,总不会什么都不分就生气的,我也会在旁劝着的。”
年春妮点了点头,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那……我走了……绿穗姐姐多保重。”
“你快些走吧,你走了,我也好快些回客栈去。冻死人了要。”
“呃,绿穗姐姐你回去就是了啊。”年春妮没想到即便两个人是这样了,绿穗还会送她一程。
谁知道绿穗颦了颦眉冷笑:“不看着你走。我不安心,你说你若是突然舍不得了,又不走了,怎么好呢?”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也没有跟绿穗道别转身就走。
清冷的夜里。年春妮觉得心中一片寒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绿穗会这样讨厌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在有了。
她知道因为一些事情,绿穗不可能再和她如同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只是曾经那样相交好的朋友,有一日竟会这样斤斤计较。时时算计,这样的悲凉,这样的无可奈何。
一个男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年春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一个莫归,就葬送了她们之间的情谊。
不过,绿穗总归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如今的局面,她们之间。相见争如不见。
走了几步,年春妮突然停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意。轻轻回头,身后一片寂寥。
终归,还是陌路了。
年春妮轻笑摇头,又叹了口气,握着灯笼往前走了起来。
日光微稀之时,年春妮总算是看到了人。赶紧跑上前去问:“大伯你好啊,请问中京怎么走啊?”
“中京?”那赶路的老伯看了年春妮一眼:“中京离这儿可远着了,姑娘是要一个人去?”
“自然是一个人去呀。”年春妮笑了笑。
“哎哟,姑娘啊,这路可远着了姑娘是去做什么的?”
年春妮想了想回答:“寻亲。”
那老伯又叹道:“姑娘啊,你一个人啊还是走官路的好,可是你若是走着去啊,大概要走三五天呐,小路倒是会快那么一两日但是这小路不安全呐。”
“官路该如何走?”年春妮问。
那老伯直了直身子,给年春妮指路:“诺,顺着这条小路走出去,往北走,一路北南,到了驿站啊,你歇一歇,要是能有顺路的马车呀,姑娘你花几钱银子就能坐过去了,若是没有,你可以到了那儿在问路。反正就是到了那儿啊再往北走啊。”
“谢谢老伯。”年春妮道了谢,便开始她的中京之行。
原本年春妮以为那条小路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能走完的,谁知道年春妮一直走到日上三竿也没走出去。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年春妮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跑路,准备实在不够充分。年春妮突然分外的想念梁凤做的窝头。
舔了舔嘴唇,年春妮咬牙继续往前走。
只要走上大路就能看到驿站了,到了驿站就能吃点东西了。
年春妮一路上默默地鼓励着自己一边努力加油往前走,只是又走了一会儿还没能走出去的时候,年春妮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啊?可是这条路明明就是窄了些却是一条分叉都没有的啊,为什么还没走到头啊!
年春妮都想哭了,可是哭除了浪费体力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年春妮啊年春妮,赶紧的找到了师父们就别乱跑路了,这种事情做多了会死人的啊!”年春妮自嘲道。
叹了口气,继续挪动着两条腿往前蹭。
“